第一章、社畜余江月(1/2)

    冬天的天总是黑得很快，老旧的楼里漆黑一片，照明的灯泡已经坏了很久，一直没有业来。余江月熟练地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着前方，一步一步爬上楼。

    他的脚步声在空的楼中响起，黑暗被光源驱散，又在后聚集成厚的一团。不知会不会有都市夜谈中的妖鬼怪藏在里，等着一个好时机来将他撕咬吞噬。

    回家，洗澡，睡觉。余江月每日都重复着这样规律的生活。

    照例，他本该十前收拾好自己，躺在床上准备迎接一天中最安心的睡眠，刺耳的来电铃声却突然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21:21，距离勿扰模式自动开启还有9分钟。

    “好的，好的，我知了，我今天晚上好，明天一早给您……”

    余江月放手机，看着通话界面上的时间一秒一秒动。他在等对方挂电话。

    ——傻。

    他在心里说。

    不论前一天晚上睡得多晚，他总会在早晨6：00闹钟响起第一声时睁开睛。余江月同往常一样从冰箱中拿两颗绿叶蔬菜和一个放煮挂面的锅里，维生素和白质能让他健康。他不喝酒，不烟，生活规律，像对待一个密贵重的机一般仔细呵护。

    早晨的地铁和他一样准时，余江月照例提前半小时到了公司。办公室里还是空的，他看了一台历上标注的重要工作节，心里盘算着度，给工位上厚的虎兰浇了，又抱着杯慢悠悠去茶间给自己泡茶。他一直分不清架上摆着的龙井、尖这些名字代表着什么样的差异或者特，只随手拧开一个罐，捻两搓燥蜷曲的茶叶，熟悉的香气便很快在沸的冲泡迸裂开来。

    茶能静心，能安烦思。

    “江月，这个月的分析会议提前到了周二，这个报告辛苦你明天上班前来给我哦，领导等着要看数据。”

    “好的英。”

    余江月总是最忙的那个人，所有的数据只要他手，便不会有一错漏。门的同事之前只是拜托他检查，到后面逐渐演变成了所有的数据工作都成了他一个人的工作。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门主也有些心虚，主动打报告申请给他加了工资。至此之后，他的银行卡里每个月多了326块，这就是他所有额外工作的报酬。

    晚上门团建，余江月端正地坐在最角落的座位上。他不喝酒也不喝果，面前只摆着一杯白开。包厢里的阵阵笑闹声像电钻一般扎得脑仁发疼，此时墙面上的时钟刚转过八，又有人起哄着要去续一摊。

    烦，很烦。

    余江月被裹挟着向前，他想回去洗澡，想睡觉。

    一群人闹哄哄地起朝门外走去，领导油腻大的指开始攀上了边人纤细的脊背，然后慢慢往，像一堆绞在的白虫。那个女孩的工位在他的斜前方，大家都叫她林林。

    余江月什么也没说，他默默跟在后，前面的吵闹仿佛与他无关。或许即使自己现在走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吧。

    他看着领导醉醺醺的侧脸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不觉有些走神。街边的霓虹灯站着一个卖气球的老人，飘在他上的气球挤挤攘攘，随着晚风摇晃。

    路边很吵，引擎声，脚步声，谈话声，乐声，这些声音织成一片杂厚重的网，余江月却在其中清晰听到了气球之间碰撞的声响。像层层蛛网上传来的轻微颤动，那么轻，却仿佛一就及到了他的心脏，所到之都不禁随之战栗。

    老人受到他停留的目光，往拉了拉手中的绳，忍不住殷切地朝他看过来。余江月有些抱歉，他匆匆移开目光，快步跟上前方同事的脚步。

    人群在路边缓慢移动，忽然停了前的步。余江月看到林林转过，一边大声讲着电话，一边在人群中扫视。她喝了酒，有些站立不稳，神却闪闪发亮。她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一圈，最后落在了他的脸上。

    “……这次实在对不住，家里有事，要先回去了。”

    她分开人群，朝他的方向走过来，中途却被三两个人伸手拦住：“别走啊，还要去唱歌呢，你这是不给老大面……”

    林林佯装生气地拍掉揽着她肩膀的手，又笑了起来，年轻艳的面孔在陆离的灯光像宝石一般光溢彩：“这次告个早退，次我请客，我请客好吧，这一块的地方随便挑。”

    而后又越过好几人，遥遥指着他说：“麻烦江月哥送我回去吧，他没喝酒。”

    围在林林边起哄的男同事一个个都齐齐看向了他，或妒忌，或轻蔑，或促狭，还有些跟着起哄看闹的，余江月统统一个都没理。他坦然迎上大家齐刷刷的目光，站在原地，好看的嘴微微抿起又很快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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