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其人(上)(1/1)

    柳氏全名柳颖姝,端的是人如其名,聪颖姝丽。

    可其世却尤为凄苦。

    他尚在襁褓中时,便被遗弃在临安城的西街。要知,这西街可是一众青楼、南馆的聚集地,每到夜里便是声艳语并着靡靡笙歌此起彼伏久不歇。自远望去,那廊间鲜红烛光与楼朦胧灯火连一片暧昧光,将漆黑天幕照得如同白昼,合该令人连不知归,当得上一句温柔乡、销金窟。

    而这青楼南馆向来的是夜间生意,鲜少有白日里便开门迎客的,故而白日里的西街惯是冷清少人。也就无怪乎一嗷嗷哭泣的婴儿被弃于街角多时也未被发现。

    彼时恰逢冬至,江南一带雨充沛,连夜的绵绵细雨将冬日温度又拉低些许,而街角襁褓中的婴儿只被一层薄薄的棉絮裹着,也不知在那儿躺了几时,哭声已然不复洪亮,时断时续,见着便要不行了。

    这婴儿却是命不该绝,被外采买材的翠阁老板柳红翠遇上了。

    江南乡向来有冬至夜赤豆糯米饭的习俗。为买到今年新收的赤豆,柳红翠起了个大早。

    阁里静默,姑娘和恩客们仍沉睡在宵一梦里。她提着菜篓轻声轻脚了门去,没走多远便听到断断续续弱如蚊的婴儿啼哭,当便惊慌的白了脸形微愣,而后提步疾走,却没能忍住顺势望向声源,只这一便令她生生止了脚步,再难移开视线。

    却说柳红翠其人原是京都的一名,虽相平平,却有一过人舞技,为人世更是圆妥帖、面面俱到,她便凭着这两本事在风月场里立住了脚。

    众人皆知,那勾栏院里的事不过夫妻一夜缠绵,恩客素来薄,动心则是的大忌。无奈一贯明的柳红翠却犯了劫。

    她那郎乃是富贵人家的独,两厢投意合,柳红翠没多久便被赎了置于别院,只等择良日嫁。

    一切本皆顺遂,坏就坏在那人领的武职。夷族犯边,一纸诏书发,他便得即刻随军发,甚至来不及与心之人告别,只得派心腹小厮携万金银票并一封匆匆写的信送与柳红翠。

    彼时柳红翠方送走大夫,尚未来得及消化怀的喜悦,便被这突如其来的离别得呆愣当场。颤着手拆开那信封,里泛黄纸张上只潦草写就简短四字:“珍重,勿念。”柳红翠只觉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

    后来前线连连战败,将士死伤无数的消息传至京都,她心惶急忧虑,不顾产不久尚未调养好的,匆匆赶赴边关。其间路途颠簸,幼不幸夭折,相思之苦与丧之痛终是将其压垮。

    她因病在客栈歇了月余,待到痊愈,却不再往西南而去,转而掉去了临安城,只因那人曾说:“最江南风光”。

    而不久后的临安城里,翠阁开张迎客,凭借阁姑娘们各项超群技艺,在短短时日便成了西街最当红的馆之一。

    这翠阁崛起的速度之快实在令人惊奇,而更令人惊奇的则是翠阁的老板柳红翠——翠娘。翠娘不过十八年华,却似乎历经风霜,眸中常是辨不清的沉,其喜好如何尚且不清,极厌恶婴孩这一倒是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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