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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用完早膳后,她找昨日那幅画,准备将它画完。
一声轻渺难闻的低语自她间逸,消散在夜间的寂静中,连离她最近的醉月也没听到。
好一会后,她起榻,走到窗前,推开窗棂。
在这位未来燕王妃面前,皇使敛了傲,笑脸:“娘金玉之质,燕王龙章凤姿,真是佳偶天成。”
“何苦呢!”
夜里,张氏忽地满冷汗地惊醒,待觉到女儿好端端地躺在她侧,听着她均匀的呼声,噩梦带来的惊悸之才缓缓散去。
日宴半月过后,信国公府的朱红铜钉大门敞开,迎来神骄矜的皇使。
张氏忽然之间泪满面。
使女愕然看向不知何时起的令嘉。
皇使接锦于袖中,不着痕迹地打开,指伸去,摸到纸钞上微凸的油印,睛一亮,脸上的笑容一自然了许多。
“不用送了,爹定不会让娘着寒的。”
“别让娘知我起来过。”
福寿歪了歪,不解地朝她“喵”了一声。
第二日,令嘉起来,她床上只得趴在她床的福寿一只,没有张氏的踪影。令嘉挑了挑眉,叫来几个仆妇,把昨日刚搬过来的张氏的日常用都送回正院,顺便送去有关今日请安的请假。
“信国公傅成章之女淑德章,克娴温良……着即赐婚于燕王,待吉日大婚。钦此——”
至此竟是再无多余的话,皇使脸上的笑脸尴尬地凝滞在那。
这蠢事她傅令嘉才不会。
令嘉手上还抱着福寿,福寿一双琥珀的眸亮得能发光,而令嘉那张得少了烟火气的容颜在烛光莫名沾上了几分意。
令嘉又了一张新画纸来,重新落笔。
只福寿耳朵动了动,抵着声音叫了声,“喵!”
虽然心疼得要死,但回到后院,张氏依旧唤了令嘉到面前,教育她:“你方才对那皇使的态度太过冷淡了,纵使心中不喜,脸上也要遮掩些。”
第一次是大郎生不久即夭折,第二次是四郎和五郎战死,这是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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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月轻声唤:“娘。”
她娘这会估计正羞恼于自己的好哄,她若送上门去,那是白白给她爹分担火力。
令嘉默然片刻后,搁笔,卷起这幅已画好大半的画,扔纸篓里。
信国公事连忙上前,陪皇使寒暄,同时极为自然地给皇使递过一个锦。
“皇使过誉。”令嘉的平静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她心灰意冷,不见他,他就站在中,无声地看着厢房。
三十多年过去,拿到影却是依旧。
外间里,醉月手上拿着一件外,看着窗外的两人影,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送去。
她自语:“无法描补的东西,又何必再费力呢。”
令嘉面平静地从皇使手上接过这块决定了她一生命运的明黄绢帛。
她看着窗外的明月杏树一双人,脸上表有些捉摸不定,似喜似忧,是笑非笑。
但磨好墨,好笔,摆好福寿的姿势,将要落笔时,才恍然发现昨日歪了的那一笔她竟是怎么都无法描补过来。
令嘉摸了摸福寿的,角弯了弯。
他们是少年结发的夫妻,投意合之,总有说不完的话,便是偶有争吵,也不过是床打架床尾和的趣,真正闹得不可开不过三次。
院里着的那棵繁茂的杏树,站着一人影,在月光的清辉,萧萧瑟瑟。
令嘉吩咐一句后,转走回里间。
她悄步走里间,在外间守夜的醉月惊愕地看着她,她却视如不见,奔到院外那影前。
张氏看得心中一阵发痛,她的七娘就要嫁到充斥着这麻烦人的人家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