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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麋鹿上的箭羽呈褐，正是皇帝的箭。

    皇帝志得意满地大笑，笑后他拍了拍萧彻的肩膀，说：“朕就知有五郎在，朕的箭是不会偏的。”

    话中满是骄傲自得。

    能皇帝侍卫的，平多少不会差，他们看着萧彻的目光不自觉地就赞叹。

    对于麋鹿这动作矫健，型不大的猎来说，与其以箭颈一击毙命，不如以箭腹令其重伤无力奔逃，再缓缓补第二箭来得更稳妥。

    皇帝作为经验丰富的猎人，之所以敢瞄着麋鹿的脖颈，正是因为他相信，他边箭术绝的儿不会让他偏。

    而萧彻也果然没让他失望，一判麋鹿动向，一手惊艳的连珠箭，稳稳封住麋鹿去路，这才让皇帝的箭一击即中。

    对于皇帝的赞赏，萧彻神淡淡，既不见骄，也无谦虚之语。

    好在皇帝早习惯他的德，兀自慨：“自五郎你离京，朕再没这么尽兴地游猎过了！论箭术，大郎比朕都差，九郎虽好，却成日和朕抢猎，还是五郎你最贴心。”

    萧彻温声：“儿臣箭术虽不差，但禁中胜我者亦有不少，叫他们陪着，父皇总也能尽兴。”

    皇帝话中笑意依旧，但却多了意：“他们陪朕只是尽忠，可由你陪着却是尽孝，这于朕岂可一概而论。五郎，你可别想把你的活推给别人。”

    萧彻睫微垂，不言不语。

    皇帝看着他这副姿态不禁想起七年前。

    七年前，萧彻十七岁，来到御前，向他要求更换封地，要将他为他心挑选的以富庶称天的江南二十一州换作北疆燕云诸州。拿江南的膏粱丰腴之地换北疆的苦寒兵之地，这事哪怕萧彻自己愿意，皇帝也不舍得，自是将荒谬的请求驳去。

    那时，萧彻便是如今这副不言不语的模样。

    看似温顺，实则倔。

    果然，不过半月，萧彻竟是不带一人，私自离京，音讯全无。

    皇帝再次寻得他消息时，竟是从数月后北疆的廖弘呈上的一封捷报。

    这孩化名公孙彻，拿着早备好的公孙家旁支弟份投云州军，不过几月，便数立战功。以至于统将廖弘都颇为赞赏，将他的名字添在捷报上，呈于皇帝。再过一年，更是以五千骑兵破北狄十万大军，消息传到京中，满朝皆惊。至此他的份才掩盖不。

    皇帝骄傲之余，却也无可奈何，终是遂了他的愿，将其封地改作燕云诸州，他的封号亦改作燕王。

    此后，就是多年分离，他收着北疆屡传的捷报，看着里面的赫赫功勋，一颗慈父之心总忍不住惊颤。

    战场危险，又岂虚言。

    萧彻尊贵的份，固然让他得到最大的保护，但也让他成为战场上最大的靶，他是北狄上上，所有兵将都渴望摘取的功勋。

    偏偏这孩还是个胆大包天的，屡屡拿自己作饵设计。去年沟里翻了船，心边上中了一箭，好不容易了箭，又发起来，昏迷了快一旬才被太医救过来。

    若非有着一遭，外柔刚的公孙皇后又怎会肯放那气，装病骗他回来。

    淡淡的愁绪掠过，皇帝忽地叹了一声，对着萧彻说：“五郎，你娶了傅成章的女儿，北疆于你便如臂之于，指之于臂，使之莫敢不从。既如此，你何不留在雍京辅佐朕？就像打猎一样，有你在旁，朕便如虎添翼。”

    萧彻拒绝：“朝中人才济济，何差儿臣一人。而北狄却榻侧毒蛇，再是小心亦不为过。”

    皇帝摇：“再是忠心的朝臣，朕也不能信之如信你。”

    萧彻淡笑着说：“大哥贤明，政无人不称善，有他辅佐，父皇还嫌不够，未免贪心了些。”

    皇帝神黯了黯。

    萧彻说：“父皇，纵使儿臣恭慎，大哥明识，两相磊落，但未必抵得过人言可畏。与其如此，不若让儿臣戍守边疆，全了大哥和儿臣的谊。”

    一番动人至极的拳拳自白，自他嘴中说来却是无波无折，半起伏也无，而他俊的面孔上除了一抹淡笑，也再无其他。

    皇帝默然半晌，然后说：“知你不愿留雍京，但你多少为你母后考虑一。你一去不回自是潇洒，她在中却是日日为你牵挂肚。她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去一趟慈恩寺，持斋行戒，只为给你祈福，风雨雷雪皆是不改。去年你重伤的消息传到，她在慈恩寺的佛前日日夜夜地跪着，一直跪到收到你苏醒的消息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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