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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石对此十分淡定,甚至有闲心用夸张的嘴型问一旁的道诚,是怎么看出来的。
令嘉却道:“你若是忧心你舅父,我回去后便可令你舅父同去雍京,避开兵难。还要曹懋,你若挂念,我也能将他送走与你作伴。不需你为此回范阳。”
令嘉却是在她们出声前,就挡住了,“劝我的话就别说了,你们当是知晓我的脾性的。”
令嘉答他:“力有男女之别,义无男女之分。”
皇城司出来的人,其他技能不好说,抗药性绝对都是一等一的。
她的目光一点一点温柔下来,沉了数日的脸上显出点笑来。
船上有三百精兵,以安石、钟榆为首。令嘉虽是王妃,但想越级下令却是做不到的。故而她需醉花易容成安石,道诚易容成钟榆,去命令船只调头回范阳。二人同安石、钟榆并不熟悉,扮演起来可能会露出破绽。且从此到范阳的水路不过两日,过了这两日,安石、钟榆两人也拿令嘉无法了。
令嘉总嫌傅家先辈没魄力、坑后辈,但真临了事,她还是作出了和先辈一样的选择。
万俟信蹙眉:“你们不过女流,留着又有什么用?”
令嘉打叫安石、钟榆两人进来前,就备下了这般手段。若道诚的话有虚,令嘉奉上解药,赔个罪就是。醉花、醉月二人在侧室,自会拿下道诚。若不然,令嘉要号令船只,也只能请安石、钟榆两人晕一阵了。
她们是张夫人送给令嘉的人,背后也有着信国公的影子,但依旧是令嘉的人。令嘉洞察入微,又兼秉性独断,紧要事上是绝对容不下属下有二心,哪怕这二心是冲着她爹娘去的。
说得十分客气,但行为上她却是先把陆锦扣押了起来。她不知道诚如何得知的军情,也不知道诚告知她的目的,自少不得先做些自保之举了。
令嘉早知万俟信聪慧,但也就在这会,她才品出些聪慧以外的,更能叫她欣赏的东西。
定下了决策后,醉花却是试探地问道:“王妃,万俟郎君那边要如何,送回京?还是同王妃一道回范阳?”
道诚对她的防备只作不见,从容应下。
醉花和醉月沉默,只能听令。
令嘉摸了摸他的头,叹道:“若我不在,你不好去信国公府。若送你回王府,宫中又会召你。只能先委屈你在我的别庄住一阵,我会……”
令嘉又看向道诚:“我也不问你如何知晓那些事,只你来此一遭,应是不介意再帮我个忙吧。”
道诚看出了她的防备,笑了笑,竟是脚下猛地朝安石太阳穴处踢取。
安石的目光在醉花、醉月、道诚三人身上扫了一圈,自知难敌,苦笑一下,十分识相地举起了双手。
万俟信利落道:“我要回范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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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信打断她的话:“我同你回范阳。”
能问出这话,确可见此子早慧。
可惜,此时外门已被警觉的醉月挡住。
醉花不料他竟真敢翻脸,正欲阻他,却不想那已然晕去的安石忽地睁眼,一手捉住了道诚的脚。他两腿下摆,猛地站起身。
道诚却是在此时,走到了安石面前,若有所思地伸出了手。
令嘉默了默,道:“我去同他说。你们先把安内监、钟统领两人安置好。”
安石这出插曲令嘉这边还不知,她寻到了万俟信处,同他道:“我娘未生病,只是范阳将来或有兵难,身边人骗我回京罢了。如今我要回范阳,你要同我一道回范阳?还是去京中避险。”
万俟信神色倔强地反问:“义岂为一家一姓独有?”
令嘉笑了笑,随即正了脸色,告诉他:“信郎,义确实不能杀人,但能使人杀人,使百人千人万人杀人。”
道诚闭目念佛,假作不见。
“……信郎,你需想好,范阳只是傅家的乡梓。”
醉花、醉月在侧室听了全程,如今知晓令嘉心意,皆欲出言劝说。
令嘉却道:“信郎,你能走,是因为你姓万俟。四娘和我姓傅,范阳是我们的乡梓,是我们历代先辈所在,我们走不得的。”
万俟信沉默了会,问道:“既如此,你为何要回去?把四姐姐她们接出来就好了。”
说罢,令嘉先走出了此间。
醉花按住了他的手,不动声色道:“道诚法师是出家人,这些杂事还是我们这些婢女来做吧。”
可惜,这次醉花、醉月再不敢放下防备,先是给他闻了一种加重的药剂,确保他全身无力后,才把他捆绑起来。
万俟信愣在了那里。
醉花和醉月面面相觑,露出苦笑。
万俟信驳道:“力可杀人,义也能杀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