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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彻抚上令嘉的脸，沉声道：“此次回京，有灭北狄的功劳在前，我本就招眼，又多了我那几个兄长的掺和，定是会生出许多事端。善善，你素来不喜那些阴暗的算计，索性就留在范阳。我保证，很快……很快我就会回来的。”

    “不患寡而患不均。”令嘉总结后，又追问道：“长公主地位尊崇，她既不喜圣人，那圣人处境不很艰难？”

    令嘉其实有心想问，他前一刻说的话是什么缘故的。可她又分明知晓，他是不会向她解释的。

    令嘉深深地不解。

    孝字在上，公孙皇后病危，哪怕是安王、鲁王那些庶出皇子，这会也要哭哭啼啼地做出一副不胜哀恸的模样来。

    就公孙皇后那为人处世的能耐，哪怕往前推个几十年，也不至于轻易得罪了新城长公主去，她们还是嫡亲的表姐妹呢。

    “圣人是无辜，但长公主也算不上心胸狭窄。这事要怪还是得怪宣德皇后没做好。宣德皇后这人——”张氏莫名摇了摇头道：“是个风华冠绝的人物没错，但做她的子女却非幸事。”

    燕王自也在其列。

    更别说萧彻这个皇后亲子，还是极得皇后疼爱的亲子！

    “总角的时候就认识了，但也说不上熟。”张氏面露追忆之色：“念书那会，长公主很不喜欢圣人，我作长公主的伴读，也不好跟圣人往来太多。”

    她分明记得，两年前萧彻还是会为皇后的病情动容的。

    令嘉叫他在这一刻显出的冷意惊了惊。

    张氏道：“你也说了是现在了，都是当祖母的人了，怎么可能还会为少时那点芝麻绿豆点大的事斤斤计较。”

    张氏道：“长公主嫉妒圣人占去宣德皇后的喜爱。”

    在备好车马后，萧彻在召令的第二日就启程回京了。

    宣德皇后可是出了名的不通俗务，新城长公主动些手段为难公孙皇后，那些看人下菜碟的宫人定是会帮忙隐瞒的。

    所以，令嘉终究只是道：“我想同你一道回京，我不想同你分离。”

    来王府探望令嘉的张氏，听闻此事后，伤怀道：“圣人她分明比我还小一岁，怎么就病到这份上了呢。”

    令嘉面露讶色，“可现在长公主和圣人处得很好啊！”

    令嘉愕然：“长公主竟是这般心胸狭窄！”

    很诡异的平静。

    萧彻凤目轻垂，用十分冷漠的语气说道：“既然母后她自己都没把这生死放在眼里，我又何必为她作多余的伤心。”

    “宣德皇后待长公主不好？”

    她虽未与新城长公主有过太多接触，但对其女康宁郡主的品性还是颇为认可的，由女及母，她还以为新城长公主的人品也是不错的。

    哪怕是以令嘉对萧彻的了解去看，也没从这份平静中寻出半分勉强或者伤心来，全然不同于清河公主去时他的反应。

    说服她的，并非是萧彻的话语，而是他凤目中那欲言又止的忧郁。

    令嘉实在撑不住这份疑惑，到了人后，迟疑了一阵终还是问萧彻道：“殿下……你不不伤心嘛？”

    萧彻面色稍柔，劝道：“那你就舍得与满满分离？”

    萧彻收到这相当于皇后的病危通知的召令时，表现得十分平静。

    令嘉沉默了一会，终是应下。

    下一刻，萧彻再抬眼，又是云淡风轻，“母后病重，路上定是要赶时间。善善你惯来体弱，又才出月子未久，满满更是幼弱，你们都经不起这车马劳顿，还是留在范阳的好。父皇、母后他们不会苛责的。”

    “不能说不好，只宣德皇后为人自持清冷太过，对着儿女也难有热度。只是她对子女一视同仁，所以也没什么。偏偏圣人入宫后，宣德皇后对她却是格外的亲善，长公主是被捧着长大的，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差别，自然就对圣人生出芥蒂来了。”

    满满那么年幼是肯定没法回京的。

    显而易见，萧彻和公孙皇后有着不为人知的罅隙。

    萧彻从不吝于同令嘉分享他的过去，在英宗、宣德皇后陪伴的童年时期，雍极宫里清冷单调的少年时期、在战场度过的艰难的青年时期……但在他所有说出的过去里，令嘉都不曾寻见一丝一毫与皇后有关的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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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令嘉只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我还是想同你一道回京。满满这里有娘在，相较之下，我更不放下你。”

    令嘉听到此句，忽然问道：“娘，你曾做过长公主的伴读，应是很早就同圣人相熟了吧。”

    曾经出于明哲保身的心思，令嘉对此并无兴趣。可到了现在，她有心想探究，却又开始顾忌萧彻的态度，不舍得迫他。

    令嘉若有所思地问道：“娘，长公主年纪小时为什么不喜欢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