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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嘉的观察力素来出众。

    令嘉被气得浑身气血都在翻涌……不对，翻涌的不是气血，是她的意识……是那把折扇……被说到痛点，就下迷药，这厮好没风度啊……

    老妇只是冲她摇摇头，并未同她搭话，仿佛她就是个聋子、哑子一样。

    在这一刻，令嘉居然有些理解了公孙皇后绑架她的行为。

    令嘉不过是戳了戳他的痛点，往后的行程里，就再不曾有机会自主过，不是脑子晕晕乎乎，就是手脚酸软无力。

    令嘉只能勉强从哪些用具出处判断出，她可能是在公孙皇后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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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室都是从地下开辟出来的，只有通风口，没有窗。为了避免意外，连照明都是用夜明珠，但夜明珠光亮有限，整个房间都很昏暗。

    她和她的儿子萧彻是一样的人，对自己狠绝，对别人也不会手软。

    每日都会有一个老妇来给令嘉送膳食，并更换便桶，令嘉试着向这老妇提出去掉铁链。

    令嘉也曾受过许多郎君的爱慕，这些爱慕给她最大的伤害也不过是击鞠场上莫名飞来的击球，饶是如此，她都已烦不胜烦。哪里能想象皇帝那样掺杂着欺骗、伤害、利用、威胁的畸形扭曲的爱意。而公孙皇后就是在这样的爱下过了那么多年，人前人后都笑得那样的从容得体，不见半分勉强……

    萧循挂在脸上的笑纹丝未动，像是一副制作精美的面具，与他整个人融为一体。他同令嘉对视片刻，忽然抽出一把折扇，刷地展开，掩在面前，放声大笑。

    艰难地转过几个念头后，令嘉终于晕了过去。

    偏偏萧循这厮还一脸迫不得已地同她道：“五嫂的聪慧过人，为了避免五嫂的聪慧给行程增添麻烦，我也只好用些强硬的手段了，叫五嫂受委屈了，真是不好意思。”

    过了一阵，令嘉问道：“你身作宋贵妃之子，为何又要为圣人做事？”

    就在令嘉听进这话后，萧循复又添道：“不过，这只是母妃的仇恨，与我并无多少干系。我听从圣人的话，不过是为了圣人许我的利益罢了。”

    萧循笑了笑道：“当年被父皇欺骗利用的人可不只圣人一个，我的母妃和圣人怀着一样的仇恨。”

    但除开昏暗这项，这间石室却被布置得极为精致，软塌、桌案、茶具、膳具……等等无一不是最上等的将作监所出的造物，哪怕是最叫人尴尬的便桶都是梨花木的。

    萧循看着仿佛比萧彻可亲，可论涵养却差了萧彻不止一筹。

    “既然只是利益，无关感情，那为何——”

    再这样的处境下，令嘉获取不到任何的信息，也寻不见任何的机会，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好欠揍啊！

    但是，显然公孙皇后没有楚王那样强烈的交流欲望，她甚至不曾出现在令嘉面前，令嘉从醒来到现在，都只见过那个婆子一人而已。

    受这铁链所迫，令嘉吃喝拉撒全都在这一件狭窄的石室里，纵使有香炉掩味，但对令嘉来说，依旧是一种能把她逼疯的待遇，更别说因着手脚上的铁链，她一直不曾换洗过衣物了！！！

    在麻醉药物的药效下，令嘉彻底失去了时间知觉。

    仿佛就是一场大梦，梦醒后，就是一间石室。

    笑声清朗，似是十分开怀。

    哪怕意识就像醉了一样迷糊，令嘉依旧忍不住暗骂：知道不好意思，就少下些药啊，混蛋！

    令嘉蹙着眉看着萧循笑，若有所思道：“你嫉恨五郎什么？你嫉恨五郎有着那样不堪的身世，却依旧能得到英宗、宣德皇后的疼爱，得到官家的宠爱，能过得比你更光鲜体面？”

    萧循此人，说起那些往事，带着置身事外的云淡风轻，唯独在提及萧彻时，显露出一种莫名的兴奋——为他不堪的身世而兴奋。

    令嘉直勾勾地看着他，“——你又这样地嫉恨五郎？”

    这些情绪、行为的背后，不过是两个字——嫉恨。

    从这处看来，对方并没有虐待令嘉的想法，只要忽略，令嘉手上、脚上的铁链。

    令嘉的理智告诉她，萧循说的未必是真相。但哪怕他说的那些只是“可能”是真相，都足以令人遍体发凉了。

    眼看着令嘉晕去后，萧循自语道：“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啊！可惜——”

    方才的对话里，纵使她的心神被萧循的话引去了八分，也还有两分停在萧循身上。

    萧循止住笑，冲令嘉挑衅一笑，“你猜！”

    而他今日同她的这一番交谈，本身也是试图通过她来伤害萧彻。

    他的语气、他的表情、他的动作……她一点都没错过。

    他遗憾地摇了摇头：“——还是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