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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问我：“茉儿，告诉我……为什么我一觉醒来，你就变了这许多？”

    “我哪里变了？是我不年轻了吗？”

    “不是。我不懂年轻的义。你的神变了，我记得里面以前总有一分欣喜的，鲜活的、像小鱼儿一样，可是我现在找不到它们了。你告诉我，它们去哪了？”

    “小鱼儿觉得自己太孤单，不想呆了，游走了。”

    “游到哪里，还回来吗？为了我，还回来吗？”

    “不知。也许一直都很想回来，可能早就想家了……但是找不回来，山外的海太太广，一条小鱼要是迷了路，找不回来也没办法啊。”

    “怎么会找不回来呢？为一条鱼，应该认得路的；就算迷了路，只要一直默念着想去的地方，总会自己游回来的。”

    “你怎么知？”

    “因为我就是自己游回来的啊……想着你，就一路游回来了。”

    “……胡说。你分明死了，在坟里不言不语地躺着，那么多年；

    “我不知跟你说了多少话。

    “……你当初是怎么救的我？又是怎么活过来的？这些年你是生是死，受没受苦……是忘了我还是本不在乎我？还是你有什么苦衷……

    “这十几年，你在哪里啊？”

    她停了来，手指从我的脸侧抚上我的发，托起我的，低吻灭了我的泪。

    “茉儿，”她近在咫尺，呼气温柔，“我在你边。我你。”

    言落，她吻到了我，柔的，吻去。

    泪又一渗来。

    十几年过去我还是她，我甚至更加她，但我毕竟变了。

    我要是能沿着过往的路一一往后退，也许还有一丝找回自己的可能。

    唯独人生没有回路。我也最多只是奢望，她回来了，那我没准儿还可以再养一条新的小鱼儿吧。

    ☆、十七

    “这不公平的，我已经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一你的消息啊。”

    “说了很多了吗？不算多，天还没亮呢。”

    我们躺在她曾经住过的山里。山很，最十分安静，几乎都没有一光。

    “我们呆在这里，天什么时候能亮呢？要是永远不亮，我难要这样一直说去？”

    “嗯。说去吧，不嫌你烦。”

    我被气笑了，：“我不说了。你不说，我就不说。”

    她拍拍我，：“那就睡吧。”

    “睡不着。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不用多，你就告诉我，你是怎么救的我，这十几年在什么，就够了。”我恳求。

    她抱着我，过了一会儿，说：“那就说一个山外的故事吧。山外有黑龙，畏光，住在渊里，活了上万年，很孤单。”

    “……山外真的有黑龙？”

    “嗯，曾经有很多龙，除了黑龙，还有白龙、紫龙、赤龙。那个时候还没有人类，天上地都是龙的领地。只是可惜，龙时代那么辉煌，闹腾了一场也没能留什么文明的痕迹。天外砸一场星雨，把什么都烧净了。所有的龙拼尽全力，也只不过保住了一条幼年期的黑龙罢了。

    “之后，龙的时代就算结束了。山川湖海地貌大变，以当初的神龙谷为中心，形成了群山和渊。渊之外还是重重的山，山再外面有什么，就没人知了。黑龙独自被困在了渊中，它还记着当初为它而死的龙们告诫它的，这个世界上，只有这片渊才是最安全的，就算再来一片星雨，也砸不穿这样的渊。它为了活着，就一直没有离开过那片渊。成千上万年过去，它变得畏光。

    “直到后来有了人类。人类和所有生都不一样，天生就有探索的好奇心。有的人类跋山涉从山谷中走来，走到渊边上，还想要再跨过渊。可是渊环境恶劣，风浪一起，就不是人类所能抵抗的了。一开始黑龙只要看见，就会把他们救上来。但有的还是来不及救起。所以后来黑龙想了个办法，脆在这些人类刚刚靠近渊的时候，就浮面，好好吓吓他们。让他们知外面很危险，不要随便去。也是在那个时候，黑龙才明白，原来自己在这些人类里，得真的是很吓人。”

    “黑龙原本不知这个世界上还有别的文明存在，可是人类现了，黑龙渐渐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对于人类的向往。它变化成了人类的样，万年来第一次离开了渊。因为畏光，它只能行走在山林影中。可是没想到，才刚山林，就遇到了几个互相残杀的人类，他们都不认识黑龙所化的人类，但还是一见面就拿刀杀了它。”

    突然，她不再说话了。故事戛然而止，我以为这便是结局，于是替黑龙难过：“这么好的黑龙，怎么就这样被人杀死了……要是当初能牢记龙说的，不要离开渊就好了。”

    小兰又说：“可它不后悔。其实黑龙也没有真的死掉。当初星雨落，龙们为了守护自己最后的血脉，把自己的逆鳞都摘给了黑龙。一片逆鳞就是一条命，也正是因此黑龙才能从那场浩劫中存活来。那时黑龙上还剩很多片逆鳞，它很快就又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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