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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皇夫先好生歇息吧，朕和福宜就不打搅你了。”朱云若喂贺兰成服过药，放空了的碗，等福宜笨拙伺候贺兰成梳洗完毕，才费力哄劝好极为不舍的她三步两回的离去。

    御驾启程前夜，贺兰成支开明颜一人独坐窗前，直至夜时分也没等到贺兰玥前来敲门，贺兰成无声自嘲笑了，伸手推开两扇窗扉，让惨淡月光越过雕窗棂照在他脸上，明暗错间更映的眸底沉一片。

    “贺兰哥哥……”一怯怯的呼唤惊醒了思绪游离在外的贺兰成，他认阿生的声音，定睛往窗外一看，果然见他正探探脑的躲在院中一棵树壮的百年古木后面，不时向自己这边张望着。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阿生低鼓起勇气走到窗，忽地听到贺兰成的问话声，莫名就觉得好像回到了前些年的旧时光里，前人仍是那个知众生疾苦的贺兰哥哥，而非当今坐观天的皇夫。

    阿生红着从怀里掏一样东西隔窗到贺兰成手中，在他拿起那件仔细端详的时候用哭腔解释：“弟弟们知贺兰哥哥明天一早就要随皇帝一起返京了，特意编制了这个平安结托我给您送来，望您往后无论在何都能远离危险，顺遂安康。”

    “你们都是好孩”，贺兰成托着掌上造型巧的红绳结，顿时觉得它有千金重，连带着心底也是五味杂陈，沉甸甸一片。“往后我不在府中，你们若是有了什么难只去找玥儿，她向来也都拿你们当亲弟弟一样看待。”贺兰成摸了摸阿生被泪浸的脸颊，又他的脑袋：“不止是我，你们更要保重，我们也许有一天还会再见的。”

    “嗯嗯”，阿生捂住嘴，咽中呜咽，用力答应了贺兰成的要求。

    朱云若站在院门逆光的影里看完不远发生的这一幕，静立了许久没有动弹，直到贺兰成察觉她的气息，抬与她对视一，才走屋领着阿生过来接驾：“陛怎么来了？”

    “朕睡不着，想看看皇夫的伤势如何了”，朱云若笑着解释。

    “阿……阿……阿生给陛请安，陛……陛万福”，阿生本来就对陌生女很是惧怕，尤其朱云若还是个手握生杀权柄的九五至尊，更骇得此时正在面圣的他浑颤抖，四肢僵，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好了，阿生你回去歇息吧”，贺兰成见着阿生快要支撑不住的倒来，急忙将他扶了起来一路送到院外的小边上关切叮嘱几句，最后目送他影消失在茫茫夜当中。

    贺兰成再度回到院时，朱云若已兀自坐在了墙角一株梅树旁的凉亭里，他停步想了想，转去房里取了壶清酒来端到朱云若面前坐，为她斟满手边空杯：“陛可有兴趣陪臣侍小酌片刻？”

    朱云若也不推辞，举起盛满凉薄月华的白玉杯送到鼻轻嗅了嗅，在凛冽酒香的环绕中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把玩着光杯听贺兰成缓缓：“阿生和那日在府门外惊扰了圣驾的孩童……都是……刚生就被家人遗弃的男婴，臣侍将他们接到府里养大，没有母父教着，难免野了些，还望陛不要过于介怀。”

    “原来如此……”朱云若手上动作一滞，没想到原来阿生的世会是这样的凄惨曲折。

    贺兰成同样为自己倒了杯酒，小酌一让醇厚酒顺着腹中，闭起双，抿回味了会儿在齿颊间逐渐弥漫开的幽幽酒意，微微醺然：“或许陛觉得您此生最大的不幸是托生在了帝王家，但您可曾想过……就算您再不受，也终归是个女儿，仅凭这便已过世间多少苦命人。”

    “皇夫说得是，所谓众生皆苦，又有几人能得自在逍遥呢？”朱云若执壶替她与贺兰成重新添好酒，举杯敬他一，其余尽在不言中。

    贺兰成随朱云若喝完酒，刚把杯放在桌面上，便听一声若有似无的问话传耳中：“阿生的来历即是这样，不知那日在冯央府中甘愿冒着命危险也要在夜找朕告御状的哑仆又是何人呢？”

    “臣侍当年奉旨京途径浔关郡时，恰巧在城郊树林外救被人抛尸的陆安华，她本是可以朝堂匡扶社稷的栋梁之才，却自愿因家中幼弟及城中多名男无故失踪一事而放弃赶考，潜冯央府中调查。”贺兰成没有去看朱云若，只转背对她望向漫天闪烁繁星，回忆着昔年景，“后来事败，冯央为杀人灭，派人割去陆安华的又她喝鸩酒，然而苍天到底有，放了她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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