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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亭晚啜泣着服侍完陈小宴,等他躺到床上准备入睡时隔着床帏轻声道:“公子,小人就在帐外候着,您今夜要是再发汗做噩梦了就喊小人一声,小人立马就进来。”

    “我知道了,你也去榻上躺着歇歇吧”,陈小宴打发亭晚下去休息,不一会儿静寂的房间里就响起一阵细微的鼾声。陈小宴怕惊醒亭晚,一动不动的睁眼躺在床上任思绪纷飞,等到天明时分好不容易有了些模糊睡意,一闭上眼便见着母亲父亲和其他亲近族人皆是头颈分离,浑身淌血的轮番出现在梦境当中,陈小宴惊惧至极的想要放声叫亭晚过来,无形中却好像有一只手紧紧扼住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喊破这梦魇,后来朱云若牵着一个身着嫁衣的高挑男子款款自他身边走过,陈小宴想去追她时却被那些魂灵缠着困在原地不能脱身,最终只能心如死灰的看她和那个男子拜完堂成过亲,留下自己坠入无尽的深渊。

    “公子,您醒醒,又在做噩梦了吗?”亭晚在睡梦里听到陈小宴痛苦挣扎的声音,一个激灵醒来后急忙下榻掀帘入内摇醒了正在梦呓的他。

    “什么时候了?”陈小宴猛地睁开双眼,挺直身子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不住大口喘气,面色是骇人的惨白,贴身衣物也被冷汗浸透了。

    “公子”,亭晚害怕的哭出了声,慌忙往陈小宴身后垫了个枕头便起身往外冲道:“小人……小人去给您请大夫来瞧瞧。”

    “不必了,我没事”,陈小宴极力拉住亭晚道:“你去打盆水来吧。”

    “可是……”亭晚咬唇看着陈小宴,迟迟不肯离去。

    “听话,快去,别惹我生气”,陈小宴装作动怒的样子瞪了亭晚一下,亭晚怕他火大再伤了身,也不敢继续留下,从架子上端了铜盆就捻手捻脚出了房门。

    陈小宴目不转睛的看着亭晚背影消失在门外,一手撑床从怀里掏出块帕子掩在嘴上哇得吐出一口血来,“呵,呵呵……”陈小宴静静对着手上染满红迹的东西痴笑了会儿,直到亭晚的脚步声渐渐逼近,才努力咽下喉头涌出的腥甜滋味,将它藏在床下无人能看到的隐秘角落里。

    半月后的某日陈小宴午睡起来,四下不见亭晚身影,略有了些精神的他自觉房中乏闷,不等亭晚回来便先行去了院外不远的小花园里漫步散心。

    此时京城才到早春,被冰封了一季的土地还未能长出大片的红花绿草供人欣赏,陈小宴站在一棵刚抽了嫩芽的细柳树下仰头看了半晌,枝间黄莺滑过留下声声悦耳啼鸣,才让他在满面寒风的吹拂下感受到了一点久违的春意。

    “玉章哥哥,你说还有不到一月的功夫贺兰公子就要进京和殿下完婚了,那死了全家的陈小宴怎么还赖在咱们府里不肯走,真是晦气,事到如今他该不会还以为殿下愿意娶他为夫吧?简直是痴心妄想!”

    “殿下的心思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如何猜得透?不过那陈小宴天生一副狐媚样子,蛊惑人心的本事倒是一流,也怪咱们殿下出身卑贱没见过世面,殊不知这天下间容貌才情能胜过陈小宴的男子比比皆是,等殿下将来亲自掌了权,还怕没有比他更好的男子享用。”

    “哥哥所言极是,远的不提只说近的,贺兰公子不日便要入府做正牌王夫了,届时这里哪儿还有他陈小宴半寸立足之地?”

    两名男子的说话声惊走了枝头嬉戏的飞鸟,陈小宴没了赏景的乐子,索性立在原地静待着那名唤玉章的小侍和同伴走远后再返回屋内歇息。

    “玉章哥哥请留步,我有事要找您。”陈小宴隔墙听到亭晚拦住玉章去路,轻皱起眉,也不知方才那两人的对话被他听见了多少。

    “你………你……你有何事?”玉章许是心虚,再回亭晚话时已没了先前的猖狂气焰,甚至还有些结巴。

    亭晚只陪笑道:“殿下前几日告诉我东洲太守送了她五支千年的人参,若是我家公子需要尽管问红芍总管拿来用便是,可红芍总管这会儿恰巧不在府里,您又是内宅中领事的人,所以我想……”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找我”,玉章见亭晚并非是为陈小宴出气而来反是有求于自己,瞬间拔高了嗓门趾高气昂道:“那五支参昨天送进宫了三支,剩下的两支一支要留着给殿下补身子,另外一支我向红芍总管讨了回家孝敬我爹。”

    “可是……”亭晚同玉章争辩道:“殿下明明说了那些参可以任我们公子随意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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