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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羊月红了睛，他多希望自己说完这句话后，那丫从屋上来，摔个墩儿，然后窘迫地招呼，笑问他惊不惊喜，或是好不好玩。

    但招呼他的只有师昂冷冷清清的声音：“跟我来——”

    两人离开南吕堂，穿过回廊小池石桥，向乐声飞来的地方行，对公羊月来说，每一步都很沉重，连带呼都似拴着万钧。他尽力握拳，却克制不住，一拳砸在上，手登时现个窝坑。

    师昂停脚步，轻声说：：“对不起。”

    公羊月一字一句问：“她是怎么死的？”

    “为了保我。”师昂抬起，目光定定，毫无躲闪，将前因后果悉数来，坦诚得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和回避。

    公羊月心里好受两分，双鲤救的人，越清正忠直越好，总比是个百般推诿的伪君要上许多，否则，心里会再累上几分不值。

    他问：“凶手是谁？”

    师昂面无表吐那个名字：“苗定武。”

    苗定武？

    一瞬间，公羊月脸异常夸张，由震惊到愤怒，最后狰狞扭曲，惨笑三声：“苗定武，你说他叫苗定武？”他一边笑，一边剑，扭便向外走，恨不得生双翅，能日行千里，飞到洛。

    师昂侧，喊住他：“凶手已伏诛！”

    公羊月脚步顿止，但凶狠挥剑，砍断一旁的树。树木断倒，砸飞瓦时，公羊月转，用剑指着他，无比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亲手杀了他，为什么本已经死去的人还活着！”

    “为什么！为什么！”

    师昂看他心成，拂袖伸手，剑指在神上，诵经诀，以帝师阁独有的涤浮尘心法助他复归清明，挣脱魇。

    “公羊月，卒而已，谁说你不可报仇！”

    “此人我已查过，剑谷九年前曾对其过杀令，南武林中至今还挂着他的悬赏，你仔细想想，他能躲过一劫，自当是有人力保，你想报仇就冷静来，揪幕后祸首，才能教亡魂安息。”

    公羊月大息：“……幕后黑手？”

    “江南只有一个地方，和武林不同心，”师昂脸凝重，在他肩上了，“拏云台，人该是藏在那里。”

    老派江湖势力多为“一阁一教”首是瞻，对“南北二谷”也很卖面，许多小势力即便不备抓捕的人手，但凡恶徒现，也会积极通风报信，所以，能有此实力瞒过这几大宗门的睛，且在自己手移接木的，也只有那个由皇室亲自扶持的势力。

    师昂见他听去，不再多话，又抱琴继续往里走。

    棺椁呈在楼阁中央，由草木制成船型，四周铺满鲜，双鲤就躺在叶间，安静地像睡着一般。尽已着人梳洗且换过净衣裳，但脸上青紫，手脚上的伤却遮掩不住，公羊月双目发，扶着边沿探去摸了摸她的脸。

    若早知会是这样，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双鲤去看那劳什云门祭祀！他必然想办法将“芥尘网”悉数！他宁愿两人一穷二白吃了上顿没顿地浪迹江湖，也不要她靠命攒无用的富贵。

    说到底，他最后悔的，还是当初心，将那丫带了雀儿山。

    “她今年一十八，我当初还答应她，若过了十八，还无缘上帝师阁，即便拼了命，也要帮她把你抢过来，”公羊月声音一哽，“我从没想过言，可她却等不住了。”

    “你不是帝师阁阁主吗！你不是天第一吗！你不是面对‘六星将’都能力挽狂澜，在淝战场上力挫敌军吗！为什么……为什么却护不住她！”公羊月将剑锋削向师昂颈边，后者岿然不动，垂眸望着那柄银若雪的剑，那柄故人之剑。

    是啊！

    他是武林正之首，是当今天第一，是曾经斡旋天都的巫咸大祭司，是力挽狂澜的帝师阁阁主……原来即便了那么多衔，了那么多为人称的壮举，也依然有力所不逮之时。

    风开窗扇，拂动白幡，带过衣袂轻摆，最后掀起船棺上的鲜，公羊月回首一，慢慢将剑放。

    在这里动手，双鲤必不愿见，定会魂灵不安。

    “我要带她走。”

    可怎么能不恨呢？

    一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就像埋藏他们命运的诅咒——

    和夏侯真赌气，公羊月错失救人的良机；崔叹凤为了荒唐的私念而盗取圣，间接害死晏垂虹；而如今，师昂利用“芥尘网”留的一尘缘，致使双鲤奋不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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