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去鸾孤空自眠(7/7)

    话休絮烦。只说自此后，黎太太再也无颜搅手痴儿房中事，除非初一十五，年节家祭，不合在一吃饭，奈何二郎愈发痴黏林姑，不与他父亲说，只去黎太太厮磨讨要，黎太太无法，只好上覆聂祯，且说这聂祯因神不知鬼不觉受用了两服散jg，愈觉间那话儿不用，偏林小正在青年纪，床笫惯风，本来夜夜，如今纵是良夜金宵，红颜每抱枯骨，红烛帐，窠空对绵蚕，聂老爷何其羞窘，好生难堪！闻听黎太太此请，几如救民于火，欣然应允，将林小指与了二郎伺候，从此二人朝夕坐卧，形影不离，阖家相安无事。

    却说二郎自从用了卢太医金针汤药，渐渐的神气一日好过一日，林小又细心看顾，时常教他些说话行事的理，转冬去来，俨然能够穿齐楚，好模好样的往上房请爹娘安去了，聂祯察其神se举止，大有化浊为清之势，那一欣之，更不待言表，请了几家医官来看，都说将要大好了，果然一过分，他就更加好来，不单呆气尽去，竟向老爷索了笔墨，一字一句，当真读起书来。

    原来这聂二郎天生聪明灵巧，坠一事之前早已念了两年蒙学，论x，原是读书，盖因外伤之故致残痴傻，以至无端误了恁许年，如今脑日益清灵，旧时学的笔墨字句也都渐次记起，忽一夜梦月华皎皎，心念悸动，警而起坐，就在帐里短短，y起太白诗来，林小亦教惊醒，见此状惊诧不已，待讽诵毕，又提了些旁的诗词杂文，句句皆对的上来，终于放心，又替他喜，帐中二人执手相看，一时无言，唯将笑对，良久二郎叹：“林姑，往日恍如梦幻泡影，此时脱雾障，我心里竟b好的时候还清楚些。”林小笑：“当真么？想是你全好了！待明儿寻些书本你看，若真可识文断字，何不再往中学些明白理？必是好上加好了！”二郎听了满称是，喜的四抚掌0，又搂过林姑亲嘴衔。时逾四鼓，晓j唱半，林小困胧双目，掩手哈欠，不耐周旋，忽想起一事，乃问：“虽然好了，你还记得从前的事么？”二郎想了想：“也是记得的，就如常人忆梦，梦中见为，荒诞陆离，皆是虚幻，林姑只当一梦罢了，不必芥怀，你我聚帐同温，重盟伉俪，方为真实世界。”二郎往日脑糊涂，林小只当稚儿待他，此时听他正经绉文起来，心里竟生些扭，垂首：“老爷虽是官的人，你往后若念书莫学他那路的学问…”二郎笑而不语，拉过小抱坐怀中，向那山蹙尖一路至樱桃微绽，伏首腮鬓，厮磨：“你放心。”林小心窝骤缩，一时面庞儿，再说不一个字来，满怀炽涨，一任合，岂知这二郎痴疾得愈，更有一番别样造作，其中好，难为外人也。正是：意不透，南风落满。

    到次日，二郎早起，旋往聂老爷问安，聂祯一见ai衣冠济楚，t面模样，心中已是喜不尽，待听说寻文求墨之言，急忙携手了书房，指着条案上挂的墨迹问来，二郎挨个认了，又答对了几句圣人语训，聂祯喜的几不昏si过去，转日就将塾师请到家中坐馆，指读书，二郎当真沉心静气，闭门苦读起来，不久把笔了开讲，再度秋时候，已能写成篇的社课题目，所文字无人不赞，那西席是个老甲科，直言令郎才气场必案首，聂祯捋须默喜，他这样人家的弟被恩荫，自不必经府考、院考之累，仍教他蛰伏打磨，一晃两年又过，适逢大b，场期在即，二郎打行装，随一众家人去赶大考，待重yan过后放了龙虎榜，果然中，巍然乡魁，一时阖府哗动，众人纷沓来贺，聂家上忙碌喜，祭宗祠，办喜酒，一应乡、姻、世、族谊，齐邀佳宴，若般亲、朋、玄、师友共请华筵。

    聂二郎夙疾始愈，好似明珠海，玉涤瑕，不单才貌双全，最难得人品庄重，秉气平和，他也不因今事得意，也不为昨事恼悔，凭谁说甚么，都付一笑，将那些上门拜贺，故意结的生员请在书房好茶果招待，自去园掐了一盘粉白绣球，捧着送到屋里，供林姑簪鬓cha瓶，因见她闷闷的，故意搭话逗趣：“园里、木樨开的好，我摘时还看见那么大一对儿五彩凤蝶绕着飞，你瞧瞧去？”林小拈了一枝在手里玩，待理不理：“平日且懒怠看，偏这几日人来人往的瞧它去？撞见不知谁家的nn太太，又要敷衍说话，她回不知怎么编排我。”二郎笑：“我叫人把园锁了，只许咱们去，不许她们来吵闹，去不去？”林小将向他怀中一扔，拍拍手起来：“不去不去，这是你的家，你ai逛自去逛，偏扯我甚么？”二郎笑：“好林姑，别走，谁惹的你这样委屈，快说与我，我今儿就替你气。”林小把一斜，啐：“你倒装起无事人来了，既要我说那我说便是，你们家大小几个妗没安好心，打昨儿来了就猴在上房商量整治我，还要给你说亲纳妾，我只好洗g净脖，等着人割呢！”二郎愈听愈笑，一把拉了小抱在膝上，央告：“着实冤枉！她们背后g的坏事，小的一概不知，只是这些年咱们两个同寝同起，形影不离，你难不知我的心？任别个怎么说，我只要林姑一个，将来我得了功名，也无心去官，只在家陪着你修纳福，你我相守到老，对眷侣，就是我的一生所愿了。”林小听了只是垂思不语，二郎将人抱在膝上来回悠晃，又打叠起千百样的语温言劝，方见林小抿嘴一笑，二郎边茶与林小吃，边叫丫拿棋来，二人当窗棋解闷，言笑如旧，不消细说。

    转次年，二郎上京会试，中士，殿试三甲，授职属，称病不仕，依旧回家与林小团圆厮守，可惜好事不常，庚酉年二月，北兵忽举犯边，把京畿围了，沿路掳掠金银男nv无算。聂祯先打探得消息，回家说与家中妻，又：“兵虽尚未祸及登州，但登州去京城不远，况一向富庶有名，怎能保得北兵不来屠戮？早些收拾得东西，去往乡避难要。”众人听了俱骇然失se，黎太太心犹疑：“咱们若走了，留偌大的房室家计，却叫谁人看？”聂祯又急又躁，气的话都说不，二郎一面拉着林姑安抚，一面开黎太太：“母亲莫挂念家中，如今保得x命要…”一言未毕，却听外“豁”的一声响，大家吃了一惊不小，要知横生何事，且听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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