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1/3)

    楼台前张设的蝉翼纱被风卷起又落,那影被隔在了帘外,笼上了层模糊光影,元昭仍盯着那痴看不住,见他从小黄门手里接了球杖,反场中,他盗骊极是神骏,通黑缎也似,半儿杂也无,只四蹄上藏着一雪。扶烨端坐上,腰背拿尺一一比过一般如松,手上持得缰绳,一夹便瞬息间驭着那匹骏轻巧跃过几短垣,蹄轻疾影如飞,竟似要追风而去,说不的意气飞扬。

    ? ? 楼台上四面过风,带着凉意直往人颈里钻,元昭却觉得心上一片,曲着跪坐起来,看他策行过一,那一地的绿意便随着活过来似的,惹得她心上一又一,突突地直往上撞。

    ? ? 竹苓给她重新斟了杯茶,却见她整个人似被勾了魂一般,直直往前倾着,满只顾看着那么一个人,一对儿眸盈盈生波,鬓边一朵牡丹更衬得中仿佛藏了两团火,竟是里那些沉郁失意之都全然无了踪迹。

    ? ? “果然呢,”竹苓咬了一声轻笑,心里叹:“扶小公这剂方真真的比任何灵丹妙药都要来得灵验。”见着元昭愈发地要倾去看,前襟上勾的云鹤羽翅都要碰到杯上,再这样去非要被人瞧来不可。她忙掩了嘴轻咳两声,略凑近了轻声:“殿且仔细着衣裳,这雾绡云縠最经不得茶的,若沾上了一星半儿的,可再不能要了。” ?

    ? ? 元昭这才意识到自个儿的失态,慌忙坐直了,吃得把个要儿的心好歹咽回去,面上却不自觉红了个透彻。

    ? ? 竹苓见她这副神不禁又喜又忧,心里暗:“主平素里最是庄重不过,只见着扶公才活泼些,难得也会有这几分小女儿家的态,平日里便时常把他挂在嘴边儿念念不忘,如今更是睡里梦里都是他,还因着他害了这一场病,又亏得他才能好得过来,可见心里只有一个扶公,虽则这份心思未和圣人娘娘挑明了,到底在他二位那里不会有什么妨碍。且只看他二人,才貌俱是万万里都挑不来一个儿的,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人,合该命里叫月老人用红线捆作一对儿的。只是别的倒都容易,如今的,是另一位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若一个有,一个无意,岂不是辜负了这天赐的一份良缘。再者,如今看这一位的这个样,只怕肚里的心都丢给另一个了,若他竟是不要,岂不是生生的让人煎熬么。” ?

    ? ? 她想到这里,见元昭又是要看住的模样,抬场上打量一中轻声问:“可要将人喊过来?”

    ? ? 元昭听了便想要,可略一思索又缓缓吐气来,“不急。”好容易将人盼了来,也不求这一时片刻的。这会人多杂的,怎好说私心话,若一时把他吓着了,怕是再难哄好了。

    ? ? 她绞着手指定了定心神,面前案上摆得酒馔茶,她也没甚个心思吃。旁那群官家女儿正凑在一聊得闹,挨着拿帕掩了嘴窃窃私语,这些小娘有和元昭并不相熟的,也有与她见过几回面的,可也都知这位玉叶金柯的永安公主是个极端方的,自来不十分肯与人玩笑,先时又见着唐玥莹在她面前讨了好一个没脸,这时更没人敢再往她这里献殷勤,连说话间声调儿都叫拘着几分,不敢放肆了惹她不快。此时却不知谈到些什么,说到兴上,竟是笑音掩都掩不住,几个小姑娘笑得枝一般颤,一个要比一个面上更红。

    ? ? 元昭随意听得几句,才知她们竟是在品评如今那些京中男儿,要当场议定个闺阁女儿推选的三鼎甲来,品貌才,学识见地都要论。此时有两个犹在争着“榜”该取哪一个,竟是谁也不服谁,你一句我一嘴的争个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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