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1/2)

    隔了银红绡帐只看见朦胧一段影，耳边听得四角檐牙上龢銮相碰，一声轻响，扶烨伸手挑起帘，鼻间萦绕着的那桃香气便立时烈起来，他抬了抬，两人目光轻轻一碰，元昭这会儿却没再避开，一双儿一瞬不瞬盯住他，底灼灼一片光。她已换过了衣裳，轻灵灵一桃，襟上一圈粉白儿，织金绦系着，将腰肢掐得极细，一清光隔着窗纱透来，映得她面上莹莹生光。

    ?　?　脚“吱呀”一声轻响，扶烨弯腰上了轿辇，在离她最远的那坐，目光垂了垂，落到她手上，她却还攥着指尖，一小截雪白腕从窄袖伸来，能见着腕上用红丝绳串着的一颗白玉珠。

    ?　?　“烨儿......”元昭喃喃开，里怔怔看着他，目光一遍一遍刮过他的鬓角眉梢，到睛，到鼻尖，再到嘴角那一对儿浅窝，来来回回痴看不住。

    ?　?　他不自在地略侧过脸，盯着茶案上腾起的袅袅白雾，：“殿叫我来，是有何事要说？”

    ?　?　她神一暗，缓缓：“烨儿为何不坐得近些？”

    ?　?　扶烨抿了抿，：“我上见了汗，只怕殿弃嫌，坐在此便好。”

    ?　?　“我怎可能会弃嫌你，”元昭急急一声打断他，话音顿一顿，目光里带上了丝哀求，“烨儿，你来我边好不好？”

    ?　?　扶烨闭了闭，无奈叹了气，“殿......”

    ?　?　“烨儿以前都是喊我，元昭，的”，她扯了嘴角自嘲般一笑，“烨儿是不要我这个了么？”

    ?　?　风带着凉意从帘角隙钻来，扶烨却觉背上一层一层不住往外沁着汗。他来时不是没有想过元昭会再提起这些，上一回她便将心思袒得足够恳切，初时他也以为不过是她的玩笑话，可过得这些时日，不明白的也渐渐都明白了。刚那一，便好似还在桃树底的那一日，恁多思切切语还休都盈在她一双眸里，隔了烟火雾气瞧过来，似是要直直看他心里去。

    ?　?　“我......”他张张想说不是，可嗓儿里却似堵了团棉絮，吐不来也咽不去，脑里纷纷怎样也理不清楚。尾余光里有珠光晃动，他抬去看，却是元昭撑起了，脚轻挪几步，坐到了他旁。

    ?　?　?清风里染了桃香扑到脸上，他霎时绷了腰背屏住呼，可旁挨着的那团气隔着单薄衣衫透过来，却怎样也忽略不得，他刚一动，就叫元昭又稳又快一把攥住了手。

    ?　?　“烨儿，我病了。”她叹息似的一声，攥了他的手拉过来，在了上。

    ?　?　掌心里倏地握住了一团柔，扶烨怔得一怔才意识到握住的是什么，他猛了一气，面上霎时飞起一片红云，险险就要车去。

    ?　?　?“元......元昭.....别......这样不合......不合礼数。”元昭平日虽待他亲厚，可再没似这般格过，他结结的，急得额上都暴起来，手上使力想要挣来，可她却不知哪来那样大的气力，稳稳握着他的手，半儿也不肯松开他，手里握住了又一，“我这里原有一颗心，似被剜去了一块，一想到你就疼得，你不肯理我的这些时日，睡里梦里都在疼。我吃了许多的药，嘴里苦得很，却总不及心上半分苦，我有满肚话想同你说，只着能见一见你，可又怕你烦厌，也不敢告诉人，只好掩着。可我素日在你上的心，日月山河皆可鉴，便是为你死了我也甘愿的，我待你的这一片心意，你该明白的，你可是明白的？”

    ?　?　扶烨听了，一时怔住，手背是的，掌心里也得厉害，似是有只小雀在他掌心里腾腾个不住。

    ?　?　鲜活的，的，他若攥了，它便再飞不去。

    ?　?　“元昭，我明白你的这话。”他睫颤着，茫然看着窗棂上的万字曲纹样，缓缓：“可是，我已定亲了。”

    ?　?　元昭面上霎时一白，嘴角扯了扯，却怎么也不个笑样来，好片刻才勉：“我知的.......我知的。”

    ?　?　“可是......为何不能是我呢？”她指尖带着意，细细抚过他的眉廓，“与你定亲的为何不能是我呢？可是我生得不如她貌？还是我不如她对你好么？”

    ?　?　她仰着脸看他，眉尖若蹙面绯红，黑鸦鸦的鬓发拢在耳后，耳边缀得一颗明珠，额间细描钿，更显眉玲珑如画。

    ?　?　扶烨垂眸定定看着她，见她满面不甘的模样，一时觉得恍惚，京城人都知当朝中有倾国貌，连着几个嫡的皇皆是俊秀非凡，元昭自然是生得极好的。他原来从未在意过这些个，也再没想过要将元昭和傅琬琰放在一作比，真要他论哪一个貌些，好似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心里也隐约知，她虽是这样问了，大约也不是真要他答这个，这番小女儿态在她上最少见，可哪一回都是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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