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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如着墨，月似缟素。

    相衬之，那明月更是皎洁耀，仿佛一粒硕大的宝珠悬于天际。

    月中隐约可见一人迎风而立，银白的宽袖袍被得衣袂翻飞，越发凸显纤弱形。

    虽看不清面容，但其双手与双足被月光映照得透亮，可谓是“冰肌玉骨”。

    “这便是月神望舒？”夐山君问。

    “对。四万年前，小月亮也曾是天界第一人。”书中仙人颔首微笑，“奈何，西天界又有了一个阿素落。”

    仿佛为了印证书中仙人的话，天书里现一幅如画场景：须弥山七宝阶上，有数不尽的莲正随着少女的舞步逶迤而生。

    当阿素落走过时，所有窥见她相貌的天人皆失魂落魄，犹如牵线木偶一般，忍不住跟随着她前行，一时间半空中浩浩汇聚的神族近乎是倾覆须弥山之势。

    偏在此刻，月神望舒正好窥见阿素落起舞，天际月光竟蓦地黯淡去，近乎要隐没在夜空。

    ☆、第三十四章

    “‘有如斯，障月蔽日’。”书中仙人叹。

    夐山君亦发慨：“我也听说，她初生于世间时，已独占天地十之七分。”

    “那可不，阿修罗众与提婆神群的战火因她而熄灭，又因她而复燃，天地间再无一人有此本事了。”

    听书中仙人语带嘲讽，峙先生偏要抬杠：“若非如此，她与帝释天的，也不会成为一段万世相传的故事。”

    “峙兄，那你所说的‘苦海有，当如酒烈’，便只是这段故事么？”夐山君忽然起了好奇心。

    “非也，此话亦是关乎那‘无双’命格的预言。”峙先生这话又说了一神秘莫测的人气质。

    “地界无知族裔，动辄拿‘四海八荒’说事，不过，现如今名列第一人……以及公的那位，却绝非浪得虚名。”书中仙人转而提起了生，接着说的话却教人难以理解，“老酒鬼，你若见过天狐崽，也算是见过阿素落了。”

    “可又扯远了，既说阿素落之障明月光华，那后来，小月神是了什么傻事么？”夐山君重新扳回正题。

    “嘿嘿，你们自个儿看。”

    另外二圣忽略了那厮猥琐笑声，专心看向天书上的画面——

    明月如白璧沉没在漆黑似墨的夜空，其中却再不见那冰肌玉骨的小人。

    而摇摇坠的无主月，许是动了何古旧阵法，竟于刹那间，被掷了界。

    夐山君喃喃：“原来是如此……”

    “是呀，那时年少气盛的小月亮愤而走，明月无人掌，因此从天上陷落，掉到了界。”书中仙人自个儿随即乐得不行，“本仙还是第一次知，原来小师也会发那么大的火哩。”

    果然天书画面一转，现夜神纤阿那双苍瞳，此刻她中寒意更甚，无边威压生生将伏在地上的少年月神冻得发颤。

    “望舒，你太让我失望了。”

    “擅离职守是我的过错，无论师尊如何责罚，我都愿领受。”话虽如此，月神望舒仍要忍着冰冻苦楚，倔地仰首发问，“可她只不过是个低劣的阿修罗族！凭什么遮蔽我的光芒？”

    夜神却反问：“你因诸神赞而生贪念，因舍脂障月而生嗔念，又因己过错而生痴念。三毒骨，还不自知么？”

    “我只是不服。”望舒的声音渐渐低去。

    “既是执迷不悟，你便换个壳，封住灵识，去西海受罚吧。”

    未待他回应，夜神纤阿轻轻抬手，望舒上那一层寒冰骤然收缩，竟就此隐没在他肌肤之。

    少年月神顿时昏厥过去，重重光将他形遮掩，逐渐凝聚为一个晶莹剔透的泡。

    泡中团着个小小鲛人幼儿：乎乎的脸白里透红，上半是珠圆玉的年画娃娃，一双小胳膊跟藕节似的，被他自己环抱着的半，却是灰背白底的短胖鱼尾。

    “从今日起，你便唤作‘银烛’。”夜神纤阿说完这句话，天书上画面骤然隐于整片黑暗，犹如夜幕降临。

    看到这里，夐山君登时恍然大悟：“无怪乎‘月光所至，任其所行’，原来银烛就是月神望舒。”

    书中仙人淡哂：“明月落界，为司月之神，可不得寻个机缘去带回来么？”

    继而黑暗褪去，显了银烛落火海之后的界：火势不复肆，四仍有红莲业火嗞嗞腾起，满目疮痍之上，黯灰天穹中的那一圆月却倏地泛寒光。

    蚀骨崖上，赤戮捂着心仓皇后退，匆匆化作气遁走，分明已是弩之末。

    先于玄金战袍现的稷吾剑破空而至，但只穿透了那气，直直钉地面。

    剑主人绷着一张冷峻而肃穆的俊脸，凌空伫立在月。

    他抬望向祸弋山方向，手中金光大盛，重新将稷吾剑收回，形再度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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