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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伉俪成双前,黄沙漫云天,路修远渺茫间。目尽,只见倦鸟归巢,残如血。

    ☆、第五章

    “‘一杯薄酒女儿红,山雀化凤显吉兆。’今日讲的就是《江山策》的最后一回了。”

    说书的女先生童颜鹤发,茶肆中客人散尽后,她呷了一茶,立刻蹙眉朝后的少年问:“为何还不给本君酒喝?”

    评书里化凤的雀儿黑着脸:“就不给!谁教你那么发酒疯,一喝醉就来扒拉我衣裳——唔唔!”

    虽然不该说的话也已经被阿栖说尽了,但剩的仍被夐山君一手捂回了他肚里。

    “好了,此事就此揭过。”为降脸上度,她脆闷尽了整碗茶,茶碗磕在桌上一声脆响。将不知何时扒拉在桌边的一群稚童吓了一。夐山君瞧着这一溜儿生生的小脸儿,立刻笑得十分和蔼可亲:“咦,娃娃们,你们在这作甚?”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小姑娘胆也大,脆声问:“先生先生,你说那郁娘是红颜薄命,可她后来不是当了皇后吗?能当皇后还薄命啊?”

    “欸,若论命薄,岂止迎来送往?”夐山君摇晃脑地:“送佛门,引渡劫,化菩提。她可谓是‘仁至义尽’了啊!”

    阿栖在旁白她一:“仁至义尽不是这么用的好吗?”

    “咳咳,请给本君保留一最后的尊严!”夐山君拉着一张生无可恋脸,随即又正:“却说这郁氏一生啊,端的是前世的因果回,所以如斯红颜不是薄命,就是‘祸’。”

    “‘今古场,问谁个真心到底?但果有诚不散,终成连理。万里何愁南共北,两心那论生和死。’也罢了,‘百年离别在须臾,一代红颜为君尽’!”

    戏台上旦挽着袖,唱得句句断,到底也演不临其境,生死各一端的凄凉。

    广陵城再往北约九里,是武周皇陵旧址。有一峰,古称“菩萨蛮”,后为“菩提崖”。

    又是日近黄昏时。

    空相野和郁瑟为躲避卓岂追兵,已浪迹江湖一年有余。今日这双小儿女就在此寻着了一汪清潭,正好休整洗漱。

    郁瑟坐在潭畔的大石上梳理她那一青丝,原本是及脚踝,现已裁去大半仅及腰际。

    空相野一个人泡在潭中十分无聊,遂游过去要郁瑟也帮他搓洗已然过肩的“三千烦恼丝”。初见时便有些邪气古怪的小和尚,如今越发肆无忌惮了。

    不多时,他就整个人昏昏然起来,一边伏在郁瑟膝上,里胡的手看起来也不安分。郁瑟睨着他,轻轻一脚蹬在他上。

    空相野淡哂,神有些飘忽:“郁…郁瑟,你以后要往哪里去?”

    “我不知。”她将自己半的一蓬发挽在左肩上,随意打了个松松垮垮的结。“天这么大,却好像,没有我能去的地方。”

    毕竟是豆蔻年华,连日奔波也难减她灼灼容光,只稍有清减。此时净面后,郁瑟肌肤莹与不而红的,就好似雪上梅清艳动人。

    饶是空相野中,也看得心齿更是不伶俐了:“那,那就跟,跟我走吧,好不好?”

    郁瑟不说话,只着泪,缓缓摇

    空相野一滞,苦涩微笑:“那不跟我走,好不好?”

    她忙哽咽着应:“不好。”

    “哗啦”一声,空相野狂喜之余骤然破,猛地搂住了郁瑟。

    “我今立誓:此后若非归尘土,定护你一世无虞,若违此誓,便教我百世为人而不得善终。”

    何妨片刻喜,才不负浮生。于是那一日,落日河为烛,荒烟漫草极乐境。

    两年之后。

    隆冬里大片的雪自黯青的天穹中飘落,覆盖了这世间万,放望去便犹如遍地缟素。

    卓氏之中唯一一个看起来不太像昏君的太卓泽死后,芈朝已几近分崩离析。

    天,群雄并起。一代枭雄卓岂扶立旁支稚卓奕为少帝,把持朝政只手遮天,以雷霆手段迅速歼灭起义队伍中的数支主力,又集结重兵准备一举击溃以前朝遗孤空相野为首的聂军。

    月前,空相野从芈军手中夺回晋州城,却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更被围困在城中,今已粮草断尽。迫于无奈,他率领兵,有骑从者共计八百人,在夜半三更时分击溃芈兵重围的一角,望南边飞驰而去。待到天明,芈军统帅才得知这件事,命令属以五千骑兵追拿之。渡过弱后,空相野的就只剩一百多人而已。一路奔波来到晋州城边缘,竟然迷路而受困于荒原上,这时他们后追兵已近,厮杀过后,到了缘州城郊,随行者就只剩二十九骑。

    有人叹息:“穷途耶?末路耶?”

    年轻的统帅手握陌刀,上盔甲已残破不堪,后幸存的们也狼狈非常。而他好似什么都不在意了,只是沉默地骑在上仰望向城楼,神平静。

    一视死如归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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