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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章 灯谜   想你妻，相见恨晚。

    有的话能与亲人心, 却不足为外人也。

    就算是自己人，又属近臣，谢治也不可能真在宣珏面前提及卫旭之事。

    他瞪了谢重姒, 不打算当即谈。

    宣珏见状起, 对谢重姒轻声：“方才走过垂门边，殿说想要折几支腊梅回去养着——我去给你摘？”

    谢重姒了，眉弯弯：“好呀。要最梢最香的。最好是还没怎么开，能多养些时日。”

    宣珏又看了谢治。

    谢治摆手：“随意随意。她在孤这没客气过，平常折摘果的小事本不存在打招呼。注意别都给薅秃了就行。”

    等宣珏避嫌走阁，谢治抬手指了指谢重姒, 无奈：“我看你啊，保准是偏幸专的昏君料。那句词怎么唱来着？‘宵苦短日起, 从此君王不早朝’。”

    “有事讲事, 少打趣我。”谢重姒一掀, 像是要坐实“昏君”的大帽般，笑眯眯地呛，“皇兄挑重的尽快说，外冷, 我怕人冻着了。”

    谢治：“……”

    谢治：“只有那句重！她问我信不信因果报应。”

    太府阁修建筑，地火龙环绕铺层，本该日才绽放的蔷薇缠绕檀木桩, 疏离的影像巧手剪成的窗, 被午后淡烙在窗上。

    “你怎么回答的？”谢重姒问。

    “……我没回答。她第一次和我提周朗, 就……就那位……”

    谢重姒了然：“她正啊？”

    谢治：“…………”

    谢治顿了顿，方才继续：“别无遮拦，周朗是西梁这代的大祭司，类似能掐会算的神。地位不低的。昭是民间立生祠的皇家第一人, 大祭司就是凡间早就开始供奉的谪仙。昭么，她说，若非她杀伐过重，周朗不会死。她的报应，到了周朗上——所以她觉得，我因她走了岔路，她也自有担当扳我皈正，算为周朗……积福。”

    他自嘲地一笑：“倒也有趣，和我说话跟哄小孩似的。”

    温言细语，毫不留。

    谢重姒好奇：“那你怎么想的？”

    “我？”谢治淡淡地，“月镜惊鸿一瞥。纹破了，银镜碎了，也就一场梦和执念。重重，再遥不可及的巍峨山，也有翻越的一天。父皇和母后曾经都说过类似的话，说我们终有一日，能与他们比肩，甚至超过他们——我不再觉得我困守于什么了。”

    谢治却知，他还有话没说，是卫旭接来的话。

    那日雪后望都寂静，朱雀大上的蹄声和车铃声都悄无声息。

    同济堂里，卫旭坐在太，说完“岔路”，转而轻轻一哂，像是在讽刺世间一切律法规章：“只不过啊……何谓岔路，何谓正途呢？无甚差别。走去，不断走去，都是属于你的。我以杀止杀，杀伐过重，这条路本不适合你，也不适合你国。小孩家家的，心慈手不了手才是正常吧？你朝我瞎看齐个什么玩意儿？绵柔中正，借力打力，也不失为君主良策。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当贪官难，当清官难，因为要比他们更凶更狠啊。所以你看，凶狠不难，清廉和中正慈善的同时，还能震慑四方游刃有余，才是难的。你若真能走完你选的路——你会看不上我这条沉疴了铁锈味的歧途的。”

    至此，心结终得解脱。

    谢治像是站在岔路当，越过四通八达的选择，迷茫懵懂地奔去很远，蓦然回首后才发现定局皆成。

    大三千，即便在岔分扬镳，到最后也殊途同归。

    都不过攀山越岭，逆而上。

    尔后云开雨霁，彩彻区明。

    谢重姒没个坐像地以腕枕首，半截皓白的手腕，瓷玉般细腻光洁，腕上了两枚同在一起的银镯。

    她坐直了，猜到皇兄话只说了半截，也不刨问底，只是仍旧有心疼卫旭，恭贺般：“啊恭喜恭喜！不枉人家等你一两年，就为解你这个业障。”

    “……”谢治落败，“行行好，别再拿你哥我开涮了。否则不给你撤话本，由他们继续自由发挥了啊。到时候你觊觎人家的谣言传来，我可不帮你收拾。”

    谢重姒大大方方：“不是谣言。”

    谢治：“……”

    谢重姒以为然地：“是真的。”

    谢治：“……”

    谢重姒继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在想，世上怎么会有生得这么好看的人。比皇兄你还好看。”

    秋猎的携彩薄云仿佛还是昨日，天气，猎场风声聒聒。

    谢重姒从来不觉得“墨”会有多惊艳，直到第一次见到宣珏——最是轻描淡写的一抹墨，浑然天地纯白纯黑凝聚，素雅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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