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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亭月先是一怔愣，随即半是怀疑半是询问地说道：“穿云箭我见过，小巧灵活，射之有声，大多作为传信工具。但那毕竟是箭，箭总得以弓弦辅助才上得了天……这个铜铃鸣镝，又是怎么个用法？”

    还“呀”呢。

    说完还怪羡慕，“这得赚了多少啊。”

    观亭月被灌了一耳朵不可描述的污言秽语，索性挨着江流靠墙而坐。

    那言语十分清晰，像是距离她们很近似的，带着点随意轻慢的口吻。

    对方倒也不嫌她孤陋寡闻，颇有耐性地指点：“你寻着那檐铃往墙边瞧——可有一条极细的丝线？”

    “入夜后守卫会设好机关，但凡有人打开牢门，便立刻触发鸣镝，届时满山谷的人都会知道人质越狱了。”

    “目前看来，也不会怎样。”江流耸耸肩，“他们一日两张杂粮饼伺候着，饿不死……但总会饿死的，尤其是对面那帮大老爷们，天天饿得直叫唤，嗷嗷的。”

    “每天都有人被送出山？”她问。

    观亭月问：“是干什么用的？”

    “穿云箭的一种。”

    想不到大难临头还有人发这种不义之财，尾音没落下，男人们就争相出离了愤怒，哗然一片。

    “不是檐铃，那叫铜铃鸣镝。”

    黄昏的余辉开始有夜幕的味道，浑圆的一团太阳红得暖融融的，被牢门分割成块的阳光倾斜着落在脚边。

    周遭的空气在这一句话里忽然短暂的凝滞了少许。

    一旁的少女顺着所指之处使劲观察，果真看到山洞口斜上方挂着一只精巧的铃铛，正随风轻晃。

    “可不是！”

    “不知道……”她同样觉得费解，“怎么这山贼窝里也有挂檐铃的风俗吗？”

    也就在这个时候，隔壁七嘴八舌的吵杂声中却传来一个低沉而明朗的嗓音：

    他约莫是家境殷实，话里透着点游刃有余的意思，“在下的银子指不定这两天便到了，小可不才，家中尚有良田百亩、商铺几间，勉强糊口是够了，诸位若是半日周转不开，在下也能资助一二……”

    随即对方补完话：“……但得收点利金。”

    她的目光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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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讲得轻描淡写，隐约还透出不屑的意思，“如今军中普遍用这个来牵制战俘，倒是给了不少哨兵偷懒的机会。”

    “那、那咱们俩要怎么出去？”

    观亭月睇都懒得睇她一眼，手搭在膝上，“想知道？去问啊。”

    “诸位，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出声的是个年轻男子，语气斯斯文文的，“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破口大骂换不回贱命一条——何必呢，是不是？”

    观亭月就此缄默下来，她下巴微抬，注视着前方，目光似落在何处，又好像只是盯着虚里思忖斟酌。

    少顷时光，她忽然叫江流：“你过来，瞧那儿，瞧见了吗？有个檐铃样的小物件。”

    观亭月正欲开口，转而又好奇：“如果实在拿不出钱，又不肯不写信回家，会怎样？”

    “……我就随口那么一提。”江流窥着她的表情，试探性地把屁股挪了挪，“姐，家里的钱都由你保管……我们究竟能凑几个人的呀？”

    第3章 她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登时……

    更多的人则是忍不住心动：“真的可以借吗？那我……”

    “线一头连着牢门，另一头连着铃铛，铃铛内置有小机栝。

    她轻轻牵嘴角，觉得自己这个“妹妹”有时候真是天真得可爱，“别想了，莫说几个人，半个人的也凑不齐。”

    “也不是每天，我来五日了，三两天的样子便有人离开。有时候是一个，有时候两个。”江流抱了捧干草给她垫背，“但牢房里的人质没断过，他们逮人也逮得勤快，走的总不如进来的多。”

    有人酸溜溜地哼道：“有钱了不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