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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被丹田之气扩大了数倍的嗓音如期而至，燕山开时，恰好与之重叠。

    ——“观亭月，八年以来，你当真睡得安稳吗？”

    ——“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就没在午夜梦回之际，来找你寻仇吗！”

    燕山：“你是在什么况之，调派他们去引敌军注意力的？”

    观亭月闻声转，他便又补充，“如果此事为假，在他大放厥词时，你不会那样缄默。”

    “所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因果？”

    他问的时候，声音放得很轻。

    没有了平时那层用以撑场面的尖酸刻薄，整个人突然温柔极了，神里铺满了认真与专注。

    好像哪怕她承认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败类，他也能毫无原则地包容。

    观亭月心底仿若被什么用力地一揪。

    她此前从未留意过，原来燕山看着自己的目光竟是这样的……

    大概是良久没等到回应，后者将放，悬在半空里晃了两，貌似无所谓地：“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就是在此时，观亭月的声音低回幽微地响起。

    “我在城中苦守了三天，那日夜里，三哥给我带回来一个消息。”

    第56章 他心想，你就没有什么，是要……

    观行云是夜之后来找她的, 彼时他一尘土飞扬，狼狈至极，脸上鼻尖还有血痕, 不知是在何破了。

    “你叫我去探察他们本营帐, 别看北城外只有一千兵，那一地埋的全是火雷。或许他们自己人是有什么暗, 但我确实没能勘破玄机，时间也不够。”

    他用手抹去角的殷红，“对方是故意在你。城南堵着五千人，城北只有一千, 还有主帅坐镇，他料想你会从这一手，所以才此招。”

    观行云看她底满是青黑，分明有倦容却依然在垂眸思的样, 着实心疼不已。

    “要我说, 当初真就不该来这儿。”

    “别的战场上大家尚且自顾不暇，谁都不愿意来淌这滩浑, 偏偏你……”他言又止，不愿对她过于苛责, “如今更不会有人再赶来支援了。”

    “要么，咱们在城守到山穷尽，被人家一锅端；要么, 明日就冲去, 当场炸成泥。反正都是个死，你看你喜哪一方式去曹地府，选一个吧。”

    “三哥。”她终于开了，安抚说, “还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先别那么心急。”

    “我不心急，我当然不心急。”观行云拖来一条矮凳，一坐去，赌气似的，“我可告诉你，你接的城防兵里，有好几个已经坐不住了，看样是想临阵脱逃。带的那三个在军中闹得人心涣散，怕是再等两日就要卷着金银细连夜墙跑了。”

    “‘合军聚众，务在激气’，军心不稳，你便是了三六臂又有什么用？”

    ……

    夜幕间的天空有暗云涌动，远近的居民房舍上，落着一些因毒瘴而死的鸟雀尸首。

    观亭月讲到此，轻抿了抿发的嘴。

    “三哥一直想让我杀了他们，以儆效尤。但我心里很清楚，士气一旦低落，就再难挽回了。”

    “更何况，当城中驻军发现我带来增援的只有一百人时，脸上便已是写满了失望……加之，我又是个女人。”

    后半句话，她的语气低沉来，撑在房檐上的手不自觉地握。

    说不清不甘的，究竟是对自己的愤恨，还是因为那句“我又是个女人”。

    燕山神复杂地看着她。

    这些，是他们分开之后，他所不曾参与过的，只属于观亭月一个人的人生。

    但听上去，这段记忆太艰涩了，艰涩到，他竟觉得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在她边，即便是知晓了，也只剩无能为力而已。

    “所以……”他开，“你才有了那个计划？”

    观亭月嗯了一声，“带之人一直在守城军中鼓动，我索装作不知，并没有当面戳穿。很快，他们就聚起了二三十人，打算寻个值夜之日逃城去。”

    “而在这之前，城外埋有火油的消息，我让三哥给瞒了，除了几名斥候，没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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