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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前朝倒戈投诚的降将，他的身份本就敏感，早些年已经被人做过文章了，而今又插手这种事，倘若无法给绥帝一个交代，他的处境难说会有多恶劣。

    观亭月向沿途的婢女小厮打听，却都没问到江流的行踪，不晓得他离开密室后跑去了哪里。

    燕山听她说“担心”，着实意外地睁了一下眼，心中顿然一阵熨帖，无端感到十分轻快。

    “嗯。”观亭月深蹙着眉头，似乎在回忆，“一开始在谷底拿到那些没烧干净的旧书信时，我就觉得有点违和，可一直也不明白是哪里异样。”

    大概是一夕之间得知了这么个迂回曲折，骇人听闻的真相，忍不住跟着老爹一块儿勾心斗角起来。

    “但愿是我多心了。”

    观亭月只好抬手去摁眉心。

    一字一句想着其中的细节，想着这些年来的种种迹象。

    末了，他鼻尖在她细碎的发丝上蹭了蹭，由衷道：“不过，我还是很高兴……”

    她顿了顿，“如果我爹烧毁书信，有一两张漏网之鱼的确不稀奇。但，会落下这么多吗？”

    巧合到，她甚至怀疑是否有人为的痕迹在里面。

    “方才细细一想，你说……”

    “不用担心我，就算没有这个，我自己一样能想办法应对。”

    再度点亮油灯，刚刚走得匆忙，钥匙与锁没来得及收拣。

    燕山开口打断了这个念头：“不过观老将军确实是曾在伏首山驻军扎营，那些痕迹、密道做不得假，你自己也承认时间是能对上的。”

    双桥并不在府里，据说一大早便被江流拉着去某个戏班看杂耍了，她爱热闹，在这种敲敲打打的喧嚣之处入神地看一整日是常有的事。

    倘使真如她所想。

    他性格一向过于偏激，大概是幼年时缺少长辈引导，直到现在，观亭月还摸不透这个弟弟的想法。

    观亭月的表情仍然凝重，几乎严肃地望着他，“我是担心你。”

    燕山：“怪？”

    而且幸存的信件，又恰好是关于“老宅”秘密的，这是不是也太巧合了一点？

    “不好说，我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燕山看出观亭月心急，试着安抚她的焦虑，“你慢慢来，也不必这么紧张。”

    那么包括这次北上寻亲之行，包括她找几位兄长，莫非也是被某人刻意引导……

    一切布置妥当，从书房出来时，日头正盛，暮春的阳光已有初夏的灼烈，被近处的檐铃一反，光线白得耀眼。

    她把四份旧档和黄布全数装起来，对柜子做了些手脚，仅留下一层抽屉挂上银锁，看上去，就好像装着秘密的柜匣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随着这般抽丝剥茧，观亭月的脚步渐次放慢。

    她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

    如此将戏做全，也可防着上面再派人进隔间调查。

    *

    “他的事暂且不管了，我们先将双桥找到再说吧。”她只能作罢，“她那把钥匙如今才是最重要的。”

    他停下来，双眸明澈温厚，在头靠近之前，唇边就已然牵起了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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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如此。

    观亭月觉察到脑后被他的掌心兜住，随即，燕山便如小孩子玩闹似的，额头轻轻抵在她额上，相对良久。

    快到正午，街市鼎沸的人声里多了饭菜的烟火味，观亭月同燕山于人流中往前逆行。

    “怎么？”燕山轻瞥过来。

    靠着这段零碎的时间，她终于将震撼的情绪平复下来，重新梳理着密室里观林海书信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