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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林司衍目前短短的十个秋里，他见的人不少，碍于他父亲是权倾朝野的林相，见到他的人不说笑脸相迎，也是温和宽厚的，就连许多人中暴躁易怒的先帝，对着他时也是宽厚的，有时甚至会将他抱起来，林司衍遇见过最凶的人，应该就是训斥他时的父亲了。

    其实齐策同他二哥年岁相仿，今年不过十八而已，却威严甚重，这般看着他，竟让林司衍觉得比父亲训斥时还要害怕。

    林司衍心底打怵，悄悄咽了一唾沫，却依旧撑着与齐策对视，后背跟是不自觉地得更直。

    这一小小的变化自然是没能逃过齐策的锐，他似是觉得有趣，薄向上微微勾起，牵一细小的弧度，上上地打量着地上的人，也不恼那人的无礼。

    林司衍终究只不过是个未经磨砺的十岁幼儿，在齐策的威严有些把持不住了，一滴虚汗自额角，一路顺着白皙的脸庞，最终没领。

    御书房里如消了音一般死寂，齐策看着那虚汗最后经的那截白的脖颈，眯了眯。

    末了，似是玩够了，齐策赐了个名给林司衍，便挥手示意旁人带他去。

    ——承恩

    哈！

    林司衍几发笑，他一介罪臣之，何德何能，竟得天亲自赐名？

    可是……

    承恩？

    承谁的恩？

    纵使林司衍如今脆弱不堪，心中也忍不住想要发怒。

    他齐策杀他父母，斩他亲足，灭他林家上上近三百人，连年近八十的老人、尚在襁褓的幼婴都不放过，还辱他至此，竟还要他承他的天恩吗？

    此时，林司衍竟不知是他可笑些，还是齐策可笑些。

    是，成王败寇，他林家站错了队，压错了人，最后是贬是迁，绝不会有半分怨言，可他林家再错也错不至满门抄斩啊！

    世人皆知，林家上上皆一心向着天启，从未有过谋逆之心，当年天启大，就是林家的当家家主林湛临危受命，使大燕，请燕王发兵救助，而后又不停蹄地赶往西北，抵御外敌，才平定了那场大，可以说，天启能有今天的繁荣昌盛，林家功不可没。

    若是林家早有那谋逆之心，为何当年有兵有的时候不反，反而拒绝了先帝给予的世袭爵位，单单只当个丞相？

    先帝未曾那狡兔死，走狗烹的事，反倒是他的儿了。

    真是一朝天一朝臣！单凭那几纸伪证，便要将他林家满门抄斩，他林家何其无辜？他齐策又何其残忍？

    林司衍心中剧痛难忍，心脏似是被人一手死死攥了一般，痛得他呼都有些困难。

    是，他齐策是天启帝王，普天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启所有人的命都掌握在他一人手中，他要谁死，何人敢不从？

    他无法阻止齐策灭林家，但，齐策即便是贵为天，亦无法令他安安心心承他的恩！

    他恨他！

    林司衍在心中发誓，他会活着，会好好地活着！千里之堤，溃于蚁，即便他如今弱小如蝼蚁，但难保将来不会有一日成那为只煽动翅膀的蝴蝶！

    他不求让齐策以命相抵，但求让齐策失一块骨血，只愿齐策每每摸到那伤疤时，都不忘自己当年的杀戮！

    恨意像一株曼陀罗扎在林司衍的心中，仅一秒便生了，发了芽，开着冶艳的朵，扭曲地生了起来......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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