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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司衍幼时脾气大,玩心也大,天天嚷嚷着要哥哥们陪着玩,但哥哥们是有学业的,他们都大他七八岁、十来岁,也不懂他玩的乐趣,陪了一两次,便都躲着他,气得他大骂哥哥都是坏,然后满脸委屈地去找苏泊云。
苏泊云他五岁,自己也有学业,但却不会躲他,每次他去找苏泊云,只要苏泊云没在听讲,都会耐心陪他玩,也不会笑他幼稚。
苏泊云的学业虽然不重,只是启蒙,请的夫却十分严格,要是碰上苏泊云在听讲,苏泊云知他黏自己,便跟林司衍讲理,让他乖乖坐在自己傍边等着自己讲课结束。
他后来无聊,也跟着夫念,夫在上面念一句,他便也跟着摇晃脑地念一句,虽然那时他并不懂自己念的是什么,可是能挨在苏泊云旁边,学着苏泊云,跟苏泊云一样的事,他也觉得有趣。
那时候他几乎天天都黏在苏泊云后面,闹得旁人都分不清他究竟是林家的孩还是苏家的孩。
他自小便喜苏泊云,在他心里,苏泊云便是他的三哥。无论开心了还是难过了,哭了还是笑了,他都要去找苏泊云,要是母亲不给他去,他便哭,坐在地上打地哭,哭得满脸满都是泥,直哭到母亲同意才肯罢休。
不知不觉中林司衍又想起了往事,心中阵阵泛酸。
可是……
苏泊云亦是坏,而且是最坏最坏的坏……
“你也是坏!”
林司衍心中这般想着,不由得也说了来。
苏泊云刚关上门,回过来便听到林司衍这句话。
林司衍看到苏泊云脸上的表有些错愕,想来是因为他这没没脑的话,而后,他便看不清了。
他前被一片氲遮挡着,连着苏泊云俊朗的脸也模糊了,有东西在他脸颊上划过,一滴、两滴,跟着是一串一串地,连续不断。
他又哭了。
这次还是在苏泊云面前哭了。
为何我遇到他的事总是哭?
林司衍在心里唾弃自己,却像是被定格住了,没有一丝动作。
而后,林司衍便觉到后背有一力,将他推向前的人。
“别哭,司衍,别哭……”
有只手在他后背轻轻柔柔地抚着,上方有温的嗓音笨拙地安着他,来来去去不是唤他名便是叫他“别哭”。
林司衍听着上的声音,非但没有止住泪,反而哭得更凶了,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宣的,泪珠争先恐后地急急往外蹦,他的手不禁抓住了前人前的衣襟。
“那天好多血……”
“还有血溅在我脸上,溅在我上,好难闻,我都不掉……”
“他们把我抓走……”
“他们着我,不让我动,好痛……”
“好痛,我都痛哭了,但是他们没有停,没人来救我……”
“爹爹没了,娘亲没了,大哥二哥也没了……”
“只有我一个人了……”
“你也没了……”
“你们都把我丢了……”
“我好难受……”
“我过得不好……”
“我想去找他们,我想去找你,但是你们都把我推开了,都不要我了,没人要我了……”
林司衍说得语无次,他甚至连自己在说些什么都不知,可他依旧在说,或许他并不在意自己说了些什么,也不在意面前这人是否听得懂,他憋了太久了,如今只是想找个人说来,而那个人必须是苏泊云,仅此而已。
就这一次,就让他放纵自己这一次吧,再憋去他会疯的……
面前的这个怀抱是熟悉的,是温的,是让他眷恋的。
他已经什么都没了,周遭都是寒冰,他只有这一温了,他不想放手,他想抓住它,牢牢地抓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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