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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以后给你发,好不好?”
妈妈“哼”地一声表示她的态度尚可,又笑了。人们总说父母年纪越大,就越活得像个小孩,这话的确不假。客厅的大电视里播放着一家理电视剧,妈妈边打衣边瞟几,白玊在旁边给她削苹果。
妈妈在家从来不让她碰刀,最低的底线是让她拿着削刨个果。白玊从未提过让妈妈再去找个伴儿过日,也不限制她相亲友。两人心照不宣地保持着一默契,不碰不戳,相安无事。
“泠泠啊,”妈妈咂了两嘴,开始旁敲侧击,“你张阿姨的女儿个月要结婚了,男方的是贸易呢,张阿姨跟我聊天的时候都是满面笑容的,说男方要把他们一家接到大城市里去住,以后生活也不用愁啦。”
妈妈的话语意有所指,白玊选择装傻,“好,真不错。”
敷衍的意味过于明显,妈妈腾手来往她背上捶,“你这小孩,不让我省心。”
“妈妈,你别这么着急。我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嘛。”
“我怎么能放心?”妈妈扔手中的织针,面向她,“泠泠,你说你那个男朋友不知什么大学毕业,也没个正经工作,叫我怎么相信他能好好照顾你?”
白玊握住她的手,耐心安抚她,“但是我本就不需要人照顾啊。”
妈妈指着她,不住地摇叹气,“你一定要自己吃到苦才会明白!”话音未落,妈妈掩嘴咳嗽起来,她的腔中似乎被了一团厚重的棉絮,怎么咳也咳不来。
白玊吓坏了,连忙帮着拍打妈妈的背脊,替她顺气,“妈妈,你去医院看过没有?你这冒持续两个多月了吧,每次都咳得这么厉害吗?”
妈妈大半杯温开,方缓过来一些,“都是被你这个小孩气的!”
白玊不敢再忤逆,一切都顺着妈妈的意思应答。哄得妈妈气消了,她才打开手机默默帮妈妈预约了明天的检查。
***
许向弋接到白玊来电时,正在工作室排练周的一场演。她罕见地给他打了很多个电话,不停地打。地室的信号时断时续,他接起她的电话发现听不到她的声音,便甩几手机,走到室外,重新拨打她的号码。
信号显示满格,电话被接通了,但对方仍没声。“白玊?”许向弋听到微弱的呼,叫了她的名字。
“我……”白玊开的第一个音节过于喑哑,她清清嗓,语速很快,“我得在临湾市多住一天,周四回去。我……”她久地停顿了一,就当许向弋以为她不想再说话时,她再度开,细微又颤抖的语句像是被凭空掐断,了无生气,“我妈妈生病了,我想把她接来江城治病。”
“严重吗?”许向弋发现自己的嗓涩得不像话,他想说些什么来安她,但他明白,语言无法攻克他们之间的距离。
“她的肺……肺……里面了个东西,周四早上我会先把她接到家里,午再带她去医院办转院手续,”有两个字卡在嘴边,白玊难以启齿,生怕那个病名一脱就会变成真的,“我还没跟她说你就是我的男朋友,所以……你可不可以,把你挂在家里的衣服鞋收起来?”
“好,我先搬去排练室住几天。”
“不需要,你把东西收衣柜,周四晚回来就行了。”白玊竭力保持着镇静,“我以后可能很一段时间都要在医院和公司之间两跑,我们见面的时间会变少,你……好好照顾自己。”
“你别担心我。白玊,有什么我能的吗?”
“不用,我可以好的。”
她匆忙挂断电话。
许向弋着手机,站在排练室大门外,久违地想要摸烟盒一。
白玊的痛苦经由语音信号清晰地传达到他的心里,前不久他刚经历过相似的惶恐。他妈妈声称的生病只是为了骗他回家的谎言,而白玊的妈妈,是真的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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