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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不忍心的……是怕有朝一日牟颖想通了，会痛悔今日的决定，会怪责自己那么晚才放母亲自由……

    牟颖的父母都是老师。父亲清中正，母亲笑。她清楚地记得，牟颖曾说过，她外婆晚年痪在床，母亲尽心尽力侍奉，私里却叹息过老人命运多舛。牟颖还曾说，母亲很喜一句话，生命不在于度而在于宽度……她还曾说，母亲很父亲，玩笑时说过一定要死在父亲前面……

    林林总总汇集起来，其实是一个相当明显的信息——恐怕，母亲是不希望在植人的状态苦苦求存的……更不必说脑死亡了……

    然而这话却不应该她来说。她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去。

    牟颖那么聪明，终有一日必会想通的……痛不如短痛……

    就算她要怪责她，也总比她怪责自己要得多。

    她沉默地走病房，轻轻关上门。

    门一关上，牟颖就如同被去了骨架，坐在地。

    在心，那隐隐约约的怀疑就这么被那人无地，几乎击垮了她久以来所有的伪装。

    更可怕的是，她知那人是对的。

    母亲那样的女人，怎么会愿意日日蜷缩在病床之上，排~都得通过行？怎么可能愿意将自己的所有*曝于人前，只为苟延残于这世界？怎么会愿意只保留这徒有的躯壳，却失去她赖以生存的思考与信仰？

    所以久以来，自己的持……都错了么？因为自己自私地想要留着母亲于这世上，才让母亲多受了这么多年的摧残与□□？

    自己拼尽全力守护的，却是母亲全心全意想要逃离的吗？

    母亲没有自顾自地逃离，是不是……是不是只是因为不忍抗拒女儿烈到极致的心愿？

    她坐着，双手抱着，泪如雨。

    许久，许久，她才站起，坐回到母亲边，握住母亲的手，忍着泪，低低：“妈妈，您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想，也许是我错了。也许非要您留，只是我自私的愿望。如果……如果……您觉得累了……您觉得厌倦了……您太想念爸爸了……如果……您真的想离开了……”她噎着，泪一滴滴淌过面颊，“妈妈，我……我大了，不害怕了……妈妈，您放心，不遇到什么事，我……我会勇敢地……勇敢地面对……”

    她终于说不去了。

    心电监护仪上，心速度忽然加快了一些……

    然后，逐渐减慢……减慢……

    她透着模糊的视线，看着自己安详的母亲。心监护仪尖叫起来，直刺耳。

    曾以萱背靠着门立于门外，不发一言。

    良久，背后的门忽地~开，她没有防备，差跌倒。胳膊被人一把抓~住，那人红着，轻轻将她拉门：“来跟妈妈告别。”

    她一扫过心电监护仪上几乎已无曲折的线条，低垂首：“妈妈，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好好保护她。”

    “嘀……”心成了直线。

    ☆、停留

    牟颖母亲的骨灰被运回南城，与她父亲合葬。

    因为曾以萱仍不适宜途旅行的关系，这段旅途被分拆成数段，显得颇有些漫。

    南方此时已有些，一会儿艳照, 一会儿大雨倾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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