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2/3)

    秦克阵心中十分不满，虽然知皇帝就是这般规矩，还是忍不住：“金枝玉叶，当真贵得很呐。随随便便就糟践这许多粮，却不知天还有多少民百姓正饥辘辘呢。”

    将军府的糕工细致，丝毫不输给禁御膳房。李代嘉吃得喜。

    若非李真尚迫害将门，秦家军也不会起兵造反。天兵祸勾连，自然都是李真尚的罪过，秦克阵才不会担这个系。

    小亭世是那么可怜，亲生母亲被大娘害死，自己又被父亲送到庙里当和尚，千辛万苦逃到山之中，每日只能靠挖野菜果腹，这难不是人间疾苦吗？

    李代嘉听得一愣一愣的。

    殊不知，秦克阵自认是将帅英才，不屑与庸庸碌碌的王孙贵族为伍。

    李代嘉：“人间疾苦，我也是知的……”心里想起了蒋仙亭。

    李代嘉没料到秦克阵会提起来围攻信州城的事迹，心中百集，很不是滋味儿。

    须知民以为天，饥荒时节，德必然崩坏，“易而，析骸而炊”可都是书里白纸黑字写着的史实。

    只一会儿功夫，漆盘中的糕都缺了一角。

    秦克阵将手伸到李代嘉面前，说：“你吃。”

    那桃仁陈厚，实为佳品，李代嘉却不敢再劳烦秦克阵桃了。

    万一秦家大老虎桃得起劲了，狂大发，要找一颗人来着玩，那就糟糕透了。

    再说天百姓疾苦劳顿离失所，还不都是因为你秦家军起兵造反？

    若是信州没有失陷，真尚哥哥就不会兵败如山倒了……

    秦克阵：“那是自然的。你哥哥麾官军死守信州城，我秦家军被阻隔在外。疫病肆，车有限。北境运来的补给大都是药材，粮甚少。军中人人都饿着肚，连军官都没有饱饭吃，这才叫人间疾苦。”光渐渐放远，低声：“这江山，是我辛辛苦苦打来的。河川里的每一滴，土地里的每一粒粮，都好像我的血一样，我怎么舍得浪费？”

    李代嘉见秦克阵竟能徒手碎那么的大桃，尤为惊骇，呆呆望着他那只宽厚有力的大手，神中满是畏惧钦佩之。

    李代嘉回过神来，忙从秦克阵的掌心捡桃仁吃了。

    秦克阵不知李代嘉心中所想，还以为他在嘴逞，说：“你一生来就是六皇，从未建功立业，却轻轻松松登上了皇位，哪里知什么叫疾苦？像我，也是南征战以来才渐渐明白的，尤其是围攻信州城一役，打得太难了。”

    记得那时，李代嘉还陪在李真尚边，兵报日日从前线传来，在皇帝的案堆积如山。

    李代嘉有些好奇，问：“我只知哥哥守城很不容易，原来你们攻城也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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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克阵合拢五指，攥住大桃，手背上骨分明，五指微微使力，只听得“咔嚓”一声，秦克阵再摊开掌心，桃壳已全然破裂，就连壳中桃仁都已经变成了碎屑。

    但每一样糕，他都只咬一，尝了个滋味儿便放回盘中，绝不会再吃第二。

    李代嘉愣了愣，心，你秦克阵将门之家，你不也是金枝玉叶吗？

    李代嘉整夜未米，已饿得前贴后背，吃了一枚桃犹觉不足，便俯挑拣糕。

    秦克阵看李代嘉神懵懂，便：“小皇帝，你自小住在里，从来没见识过人间疾苦。像我们打仗的时候，哪里有这么好的东西吃？”

    李代嘉一怔，不解其意，但还是将桃放到了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