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2/2)

    但转念一想，当初是李真尚故意叫秦守晏撞破了他二人的，此事归到底还是因李真尚而起，心中不由憋闷，说：“哥哥，如今我才是皇帝，我愿意叫谁来我的鹿林玩，就叫谁来玩，哥哥恐怕不着那么多闲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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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料，李真尚只是唔了一声，便一脸云淡风轻说：“你要的东西在桌上。”说罢转过去，坐回椅中继续观湖垂钓。微风过，空的右边衣袖悠悠飘。

    李代嘉本不觉得鹿林游猎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但被李真尚这么一说，顿觉自己是个烽火戏诸侯、为博人笑的荒唐君主，心里十分惭愧。

    李真尚说：“是啊，天是你的天，你是皇帝陛，英明决断，说一不二，哥哥又是什么份？怎能指摘于你？”

    李代嘉怔了怔，想起真尚哥哥数度诱自己的不堪状，怎能作答？只怕小亭也像秦守晏那般鄙视自己，于是混答：“陈年旧事罢了，不值一提。”飞速端起茶盏，仰起脖颈一饮而尽。

    李真尚听到他二人脚步匆匆，回过来，问：“皇上这就走了？”

    李代嘉知自己争辩不过真尚哥哥，索横心来，开门见山：“哥哥，我不愿和你之争，你该知我是为何而来的。”

    李真尚神了然，说：“原来如此，那么你后来赏赐秦家兄弟去鹿林游猎取乐，令异姓家族享受皇家猎场，便是为了哄秦二公兴么？”

    李代嘉呆呆愣住，说：“你……你就这么轻易给了我吗？没有什么陷阱，也没有什么机关？”

    李真尚笑了笑，说：“怎么？难你盼着哥哥布机关陷阱害你不成？”

    李代嘉听他冷嘲讽，心里一阵酸楚，嗫嚅说：“哥哥，你也该明白我不由己，何苦讥讽于我？”

    李真尚幽幽说：“不由己？呵，不单是鹿林游猎，本王还听闻，皇帝将御园奇葩异卉赏赐于外臣，又将蒋家大少爷假扮成太监藏在中。这一桩桩一件件，原来都是皇上的‘不由己’，真叫本王叹为观止，不得不服。”

    李真尚闻言笑：“嘉儿，我还以为你对这小少爷多么疼呢，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却原来你对他也有所隐瞒，这么大的事都不肯透半风。”

    他越是否认，李代嘉越是不信，转在阁中环视一圈，果然在桌案上看见一只茶盏，走过去掀开杯盖，只见盏中盛着一汪气腾腾的鲜红药，又俯嗅闻，闻到一淡淡的血腥气味，确是解药无疑。

    李代嘉脸涨得通红，羞惭得无地自容。

    蒋仙亭吓了一，忙：“嘉哥哥，你要是渴了，我就去给你找清来喝。那杯红枣茶颜不对，想来大有问题啊！”

    蒋仙亭神茫然无措，他知嘉哥哥温柔和善，饶是秦守晏那般争风吃醋、撒泼耍赖，嘉哥哥都能千百遍原谅于他，李真尚既是嘉哥哥的亲哥哥，他得了何等坏事，嘉哥哥才会如此气恼？

    李代嘉立即停住脚步，说：“仁亲王还有何赐教？”

    他心中暗忖，真尚哥哥绝不会轻易解药，若只是刁难折磨，那也就罢了，但若真尚哥哥狮大开，或是迫我放他自由，或是要挟我与将军府为难，那可就不好办了。

    蒋仙亭听着他兄弟二人说话，却觉得前场景，好像一个风多的丈夫在外天酒地，回到家中，知书达理的贤妻将这糊涂丈夫训斥得抬不起来，但如今丈夫是李代嘉，贤妻却成了李真尚，真是说不来的别扭古怪。

    李代嘉大怒，说：“小亭最是单纯不过，你的那些坏事，我可不愿跟他说！”

    蒋仙亭不知龙血宝丹之事，听他们这么打哑谜，早就一雾，凑到案前，望见那茶盏中的血红解药，不由大吃一惊，说：“这是红枣枸杞汤么？怎生红得像血似的？忒也吓人。”

    他心里隐约觉得这对皇家兄弟十分不寻常，问：“嘉哥哥，仁亲王究竟怎么惹你生气了？是不是为了他当初赶你去皇陵山守孝的事？”

    李代嘉伸去上药，摇了摇，说：“小亭，我们走吧，我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一把抓起蒋仙亭的手，闷朝阁外走去。

    李真尚淡淡一笑，缓缓说：“谈不上赐教，只是皇上设局赶走了秦家军，秦克阵必有报复之举。我本想给皇上提几句，但想皇上足智多谋，少年神武，定有妙计应对，哪里用得着我这废人献言献策？”说罢，闭上睛躺回椅中，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神一派悠然自得。

    李代嘉大为惊奇，难真尚哥哥早就准备好了解药？他怎预料到我今日会来见他？又觉自己一举一动、所思所想，在李真尚中都无所遁形，心中更觉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