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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月怔了一，疑惑地放手。

    “嘭！”

    阿姨材壮实，面貌却格外和顺，归月都叫她李婶婶。

    但夜人静的时候，她又能清楚听见的律动。它们在药反显得异常慌，似在竭尽全力又手足无措地帮她维持着生命。

    归月问：“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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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她只看了十分钟就关掉视频，她的共力降至谷底，已经无法从画面与文字里汲取任何能量。

    李婶婶瞅着她端丽清瘦的模样，微叹：“你也会好起来的。”

    可她真的好了吗？有时她觉得她的灵魂在那次意外事故中就被撞离了/，从此她只是个被蚀空的苹果，萎而残缺地抻在枝，只等秋末的最后一缕风将她落。

    归月说：“好听，有月桂香气的觉。”

    归月坐回书桌前，摁开黑笔，开始写日记。

    母亲将她带来归月面前时，她忙不迭地起近乎，嗓音豪迈，掺杂着家乡音：“月月，我们老有缘的，我名字里也有个月字。”

    有时归月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没有心了。

    李婶婶惊呆了脸，侧眸瞧归月的母亲：“你女儿得漂亮还好有文采的，我都没想过我名字还能这样联想呢。”

    但通常写自己名字时，纸页就会开始模糊。

    李婶婶看起来神气活现：“现在可好了，能自己生活了，不然我怎么来找事。”

    母亲走后没两天，李婶婶变得放飞自我，将晚餐送来她房间后人也不忙走，一脑地跟她寒暄：“月月，你别担心我照顾不好你，我很有经验的，我丈夫也有你这个病，而且他比你更严重，他还是那个什么双向——我也记不得名词了，就有时很兴奋，有时候又什么事都不想，我女儿带他看过医生，也吃了药。”

    归月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归月不止一个人住，当然，她的个人状态也不适合独居。

    有位母亲雇来的阿姨陪伴着她，负责她的三餐起居，督促她每天时服药，除此之外，就是保证她的人安全。

    今天的她依旧一事无成，能有一笔画都是奢侈。

    她的手掌很快透，从指里漫去。她又弱地沉了这片灰暗而粘稠的沼地，无法自救，亦无法呼救。

    归月“嗯”了声，慢慢抿光汤匙里的炖。

    归月回：谢谢你。

    李婶婶说：“我叫李月香。”

    忽的，一个全然陌生的亢音节窜耳。

    确诊后她就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容均是书信，开篇无外乎“归月，展信佳”。

    这一年间，归月听过这句话少说一万遍，来自不同的人，或怜悯或善意地为她打气加油。

    你会好起来的。

    归月一手盖住自己双，另一手阖上了本，放弃记录今天。

    第173天，归月目不转睛地盯着APP里的天数，仿佛在行某倒秒仪式，尽那个解脱的节在多方牵制遥遥无期。

    这日持续了很久。

    调整呼并睡成为归月日复一日的必修难题，即使有药的加持和帮助，但夜晚还是会像黑的塑料袋一样，密不透风地将她扎裹其中。可同样的，她能在之中寻求到一窒息般的稳定，因为不必面对白天的人和事，以及这些东西对她的审视与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