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一篇】硝子才不会叛逃(2/3)

    一语成谶的闲聊,家大抵和一个同级生分享香烟时笑着谈起过,至于另一个同级生,很多年后家瞪大晃了晃酒盏嗤笑“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可惜的是,人总会怕寂寞。社会离群索居不可能好受,而家非常不幸的拥有了人生中第一个好朋友。中学校时代,令人闻风丧胆的妖怪家,邻桌坐了个新来的转校生。好像是因为家工作调动,似乎是于父亲被放外派,记不清了,反正是张没听过震天威名的白纸,跑来个没领教过邪秽巫术的新同学。什么相更是早早就忘了。毕竟连标志的发型、有特的小件、可鲜明的语癖禅都一概没有。说不定是故意想忘掉的,也说不定注释本就该直截了当。万一不慎添加太多细节容,会不会让对方误以为自己是故事的主角,太残忍了这样更不好。讲起来是有荒诞,但很多时候一条生命的价值,脱胎得益于另一人或几人的死。因一个或几个人死掉了才被动被影响,因一个或几个人死掉了才改变命定的轨路,这故事屡见不鲜都没什么好多讲。倒也不见得非得死,任何比邻在近旁的人发生重大变故,都注定将激起生命或大或小的波澜。只不过生死之间,总也最震撼罢了。由此可知,从而外从骨到从灵魂再到指甲盖发尖,连嗓里那痰都浸透着贪婪。命以命为养料变得厚重复杂,人以尸骸为基底给未来的路打桩。以上全是废话,因为关于这位“转校生好朋友”实在知之甚少。家没多讲,转述的也懒得编,把懒得编的事来还不如不编。不过如果非得猜测一不可,那大概会有些温柔的对话吧。比如“一也不可怕”“硝才不是妖怪”“我不是也没朋友吗”“一起吃饭放学一起走吧”——不敢问也不敢讲。觉听到后家会笑的呛到酒,手,再拍两表示“别逗了,又不是轻小说”。但有一件事似乎是发生过的。避开峰放学很久,大片窗外有大片橙赤天光,新同学说着“等一”后翻翻笔袋掏工刀,闭咬牙在自己手臂外侧浅浅的划了一小。血只了一,伤五厘米不到。家收回手低看,掌心里红通通的,像抹了把稠鲜艳的印泥。新朋友攥着胳膊反复搓,圆瞪着小声嚷,“硝救了我的命”。这是家第一次发现自己有能力治愈他人上的创疾。“现在想起来,那个小孩本就有心理疾病,事太夸张了。”仰着脸大概正认真回忆,家说小孩可能讲过因为所以但实在记不清了,回家路上有人一起走是好的,顾不上认真听她到底在吱吱渣渣些什么话题。而结伴同行至多一半个学期后这位不幸的新朋友就去世了。在当代文明社会里,生老病死绝对都算得上一等一的大事。一个人是没那么容易说死就死的。可相传是自杀,割腕,死在家里的。又相传转校后期被霸凌,说要严查咎责,最后不了了之。毕竟妖怪惹不起,难还惹不起妖怪边的狗?大胆推测,很可能会是这样的逻辑吧。反正是死了,死的莫名其妙,就像这么个路人冒来的时候也从来没和谁商量。会是怎样的心。会懊恼“如果是真妖怪该有多好”么,会再也无法坦率的接受善意么,还是难以原谅没发现异样的自己呢。十几年后的家说,“学到了‘以后看见麻烦就该尽量躲远’。”可在转述里,十几年前的家确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思来想去,这一分将以之前听到的版本为准,因为据说当时家喝的更多神更迷离更真切。所以接来也是基于三两句半真半假的行补充扩写。土日在宅,月曜通学。邻桌没来,空的,可能请假吧,家懒得想。火曜通学,邻座还没来,继续空的,说不定搬家又搬走了,家懒得问。曜通学,邻座依然没来,空的令人不安,无论如何得去看看,所以放学后家拐了个弯,迎着落日多走了一段。新同学也并非没邀请过朋友来家里玩。家不喜,不要去,觉会是个大麻烦。但知住哪。毕竟小地方,谁不知谁住哪。二阶建て,小院,石篱栅栏。短短的窄路上停满了外県来的车,薄门板大敞着有人哭有人鞠躬。朋友家在办丧事,家没有朋友了。想着要救她想着要参加,想着想着就走回家。木曜通学空的,金曜通学空的,听说是割腕听说是自杀,可也没人敢当面和她讲告诉她,因为家是妖怪,妖怪的朋友刚自杀。所以就是单纯的搞不懂,所以会坐在房间里书桌前台灯,所以握着酒洗过的工刀,所以在小臂上一划。木曜偷偷打过电话,电话里半吵不吵半哭丧不哭丧,家没说话听了一会挂断了。金曜偷偷翻过报纸,地方新闻讣告豆腐块大小只一,家多看了两页决意明天去趟隔県。学校休日不会,家里围着弟弟或者妹妹打转也不会。这里的车少少的楼矮矮的,家攥着零钱跑着去站台,她跑过近塘,她想今后一定要有辆自己的小托。报纸翻页再翻页,还有篇豆腐块,一。隔県惊现无名尸,分不明,希求报协助家属认领。跑步搭车问路,汗津津的家午时站在走里,两排椅上坐满了七八糟的人攘攘熙熙。有抱着年幼孩的女人,有着手帕不停汗的秃男人,没喧哗没哭闹但这里特别闹,家的心像打鼓一样。没人再对妖怪家退避三舍让一条,没人再偷瞥一妖怪家躲瘟躲疫逃命般的逃,只需要跑步搭车问路,这个地方,再没人认得妖怪家。现在想来是完全不符规定不合程序的。那么可想而知,当时小小的家看起来究竟有多骇人。或者是亢奋或者正战栗,绪太丰沛了,以至于穿制服的大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带着个十一二岁的孩去指认了。说不定发生过“独亲,孤父,只有我,没别人”这样远超年龄范畴的弥天大谎呢,当事人不会说也不能问,不可考。凉的停尸房靠门贴墙一排金属冷柜,靠窗靠cao作台担架车置柜隔帘挡着。天气所以低温停放,银灰的大屉拉开些,蓝绿的无纺布盖着,凉飕飕的白气引的人打激灵。中年男三四十岁光景,无遗属无遗言,凶已发觉,姑且排除谋杀可能。因为创的切符合自裁——忘了提。是个死意很决的人,给自己脖上来了一刀又投,溺毙死,人观面目不清份难辨。不过以上这些,大概多源于叙述时经验发的自动补全吧,毕竟那时的家即便再令人闻风丧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未成年。这是家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能力是有限的。死掉了就是死掉了,即便是妖怪家也拿死透的人没办法。想来也算是个好消息吧,真会让人松气。生死之间总也最震撼。搭车走路经过塘,天那么晚,塘边聚着三三两两持凌弱、很可能是罪魁祸首的蛆。人是会因他人的死脱胎换骨的,如果是往常想必会走远吧;近些的塘淹死过谁都叫得名,家稳稳的走近,不蹑足不吭气;今后一定要有辆自己的小托,家叼着烟慢吞吞走远。这是家第一次烟。差不多一周后,带墨镜络腮胡发型夸张行事古怪的人现在客厅里。搂着孩的主妇脸上有莫须有的迷茫,仿佛坐在面前一的微妙客人正叽里哇啦唱能剧,家刚扔包转而一把握住夜蛾正的手说“我去”。不必再跑步搭车问路,无需再和搞不懂较劲伤脑。除非天地倒转世界崩塌专突然好端端的要杀她,不然家绝无可能叛逃,她死都不会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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