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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上就后悔了，因为她记得姬遥莘嘱咐过她孔桦不是人，所以半夜三更肯定会来一什么幺蛾事，就像吴德那样。

    苏箬跑到窗前往望去。她住在八层，倒也看得清楚，小区楼的路灯将泥路面照得清清楚楚，一群人列队走过那里，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喊着号，简直符合她在电影里所见到的一切文|革游|行队伍，人们都穿着绿或灰的衣服，手里挥动着条幅和红宝书。苏箬惊得目瞪呆，她穿过客厅，跑过去将灯关掉，在楼上的一片黑暗中，只有这扇窗亮着灯，目标太大。开关了几回，灯却怎么关不掉，依然闪烁着如无解的密码。苏箬只好匆匆忙忙把客厅的窗帘拉上。

    墙上的电钟显示此时是凌晨两。苏箬住的地方又比较偏市郊，理说此时此刻这里应该万籁俱寂，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噪音。她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这声音好像是从楼传上来了，大概有一群人在楼底喊号？

    孔桦依然站在那里没有动，他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让苏箬惊讶于一个人原来能有这样绝望的神。也是在此时此刻，随着号声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大，苏箬听清楚了号的容。

    可是现在苏箬还来不及同孔桦，她在想，卧槽孔桦把什么鬼蛇神都给召唤过来了？

    孔桦犹豫了几秒钟，他匆匆收拾起沙发上他带过来的书，走了卧室里。苏箬纳闷地又了几次客厅灯

    孔桦沉默地站在那里，笔直得像是一棵白桦树。可是吵醒苏箬的动静又是哪来的？她站在卧室门，望着孔桦苍白但是并不恐怖，完全称得上是个人而非鬼的侧脸，聆听着嘈杂声。

    不是吧，大半夜的在居民楼游|行喊号？这似乎有不合常理……苏箬走到窗边，她隐约听清了那些人好像喊了“打倒”之类的字。那些号声越来越近了，苏箬甚至能想象得到，一群疯，专门选在半夜结队游|行，一边举着不知什么图案的旗和条幅，一边走在空无一人的路上，慢慢向苏箬家楼这边走过来了……

    电光火石之间，苏箬想起了姬遥莘曾经告诉她，孔桦死了快五十年了。五十年前是1966年，那时候文|革刚刚开始。孔桦是知识分，他至少知尼采和康德，在那个年代，知识分鲜少幸免于难，估计孔桦也是在那时候被打成现行反|革|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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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明天要跟业反映一，这真是太扰民了。苏箬又想起来，好像很久都没有见过业的人了。明天就去找他们，再找个电工，把客厅这破灯修一，再跟外卖店家扯让他们给自己送优惠券……想到这里，苏箬觉得轻松了一，她转对孔桦说：“早睡吧。”

    “你到卧室里先躲一。”她对孔桦说。虽然她不太相信这群游|行的鬼会上楼再把孔桦抓去批|斗，但保险起见，还是躲起来比较好。

    客厅里灯光昏暗，还一闪一闪的。电压不稳吗？孔桦呆呆地站在客厅中央的空地上，脸冲着北面的窗，苏箬发现随着灯光的闪烁，每一样家的影都在墙上和地上变化着，但是孔桦却没有影——这似乎足以佐证这家伙是鬼的事实。

    “……打倒反|革|命，打倒一切鬼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