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厉儿(1/3)

    5厉儿

    前廊远远看到一个黑影，若不靠近，还以为是谁把城北的那大钟搬到这儿来了，静默在那里，稳稳当当。

    淮先看着那弓起的背形状就认识——那是个他养大的孩，由他取名“厉儿”，是为借西方神卫及的神威，镇那孩生来就带的邪气。

    听起来是个威风的名字，可淮先就没见过厉儿威风的样。如今他蜷着跪了一整日，虽然健，但那双手抓着衣摆死死在大上，一副俯首帖耳的狼狈相，好像他真犯了什么错误似的。

    淮先心里清楚，并不全是厉儿不对，但是罚他的时候淮先一样清楚只不过厉儿在金娄殿十几年，这小事并不会觉得委屈。

    只要娄丁大人还要他。淮先想着，令随他的神侍们都散去，独自过去。

    厉儿是淮先刚成为娄丁主金娄殿的时候在殿外捡的。那年先王去世，前任娄丁同另几位方神神侍之首殉葬，从小侍奉卫及的淮先与弟弟姜齐方相互依靠，承继了娄丁之位。

    那时新的娄丁大人还没在王城正式面，远近便风传淮先狠辣，民心惶惶；加上先王病危之际满国搜捕有异样胎记的幼童，贡卫及求平安，一旦查私自窝藏之事便累及一族有人担心淮先为新王祈福也要如法炮制，没准还会变本加厉，不几日，金娄殿外就多了一个孩，三四岁，不识爹娘不通人，连上都比寻常人多了只“睛”，而且诡异的印记还蔓延到了后背上。

    这便是后来金娄殿的仆从厉儿。那孩刚来时上一块没有完全合，自上看，像是一只睛，却没有瞳仁——自古幼儿“开天”是不祥之兆，意味着君王失势、天降大灾、神倾颓一类的境况，族或是国家岌岌可危；厉儿不仅仅有“天”，“”的两端延伸斑纹，短的一端到额上，而的一端来到背，在背脊上勾勒似虎纹路，覆盖上肩胛。虽说虎是西方神神所化，可幼童如此是异相，即便不生“天”，仅凭这虎纹就能成为神的牺牲。

    供奉神灵的祭品多是羊珍宝，但至今仍有神侍信，最上等祭品是人，儿童尤佳。前任娄丁在民间便有“人虎”的绰号，次次祭典不忘活人祭品；不过据说也是因为这样，先王之位坐得稳，一路顺遂。而淮先不喜人牲，自他主金娄殿以来，就没怎么见过他取活人生命以此敬神的。

    厉儿的父母将他送到金娄殿一来也是先王时担惊受怕惯了，二来还是担心天至凶，为一家惹来麻烦。

    多虑了。淮先本想让人把门外的孩送到别，可转就想起若他落别家神侍的手里还不知被如何对待，便把他收回来，养在金娄殿，一晃十四年，那孩一早成大人了。

    淮先量，在人群中直立着总比周围人突显，厉儿年纪小他一半还多，可光是跪着就看得其大异于常人，可能比极北之地的彪悍族的人还要大些，但平时总是弓着腰跟在淮先后面，多数人并不在意。姜齐方总笑厉儿是“小老虎”，觉得他见了淮先的模样像在地上爬似的，本就是离不开母亲的幼崽。

    这也没错，厉儿只听淮先的话，是最忠诚的仆从。?

    可惜就可惜在，一异相，不便拿去多用。淮先走到厉儿面前，对方早认他来，但没有抬。

    还在别扭淮先不，直说：“跪了一日，够了，起来吧。”

    厉儿却不动弹，死死跪着。淮先知他脾气，这不是寻常人赌气，而是动真格的。

    “知错了？”淮先不劝反问。厉儿虽没有答话，但衣摆上的手着上错，那不耐的模样更像是羞愧，让淮先忍不住又问：“错在哪儿？”

    “错错在”看来是憋着一天没开，厉儿声音浑浊，说着赶忙清清嗓；但本来就哑，折腾几也没好多少，“错在不该去找主人去那脏东西”

    傻愣愣的。淮先暗笑他不知事的轻重缓急，如今跪了一日，还不知自己的错到底是什么。]

    “这是你错怪我了。明日事重大，为了苍生，需要今天去检查大王学得如何——若是我应了厉儿在金娄殿消磨，没准现在还没门，明天的祭典该如何是好呢？”一番解释，厉儿似懂非懂地了，淮先不多说了，他上不快，等不了多久，“我已经忙了一整日，事才刚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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