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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嬴欢竟然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可是，感觉哪有什么对错呢？”

    怪不得，他宁愿半夜独自下楼吃药，也不想被看到。

    只剩最后的几步的距离，他正打算扑过去把嬴欢从窗台上拉下来，忽然听到嬴欢说：“我今晚没吃药。”

    辛棠还以为嬴欢永远也不会感觉累，他看起来总是无比清醒、运筹帷幄，原来，吃药会让他这么疲惫。

    让我解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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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动作他已经做了无数遍，连手腕的轨迹他都能清楚地感觉到，从很久之前开始，就是一成不变的、他找到的最舒服的姿势。

    辛棠把嬴欢扶上楼，又提醒他洗漱，废了一番劲总算把他送到床上去。

    “我要控制这一部分，或者，我要杀了这一部分。”

    “不是控制，棠棠，不是的。我能感觉到，它锁住了我，但不能改变我，我常常听到一些很嘈杂的声音，来自我被锁住的部分，他们越来越强大，让我无法入睡，总有一天，锁会被冲破的。”

    “那些药物，让我感觉很糟糕。”

    “可那种感觉才是对的。”辛棠没忍住回了一句。

    辛棠却丝毫没有困意，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照片仔细端详了许久，思绪好像被扯回了那个夏日的晚上——

    嬴欢轻轻应了一声，总算坐了回来，辛棠猛地扑上去，抱住了他。

    嬴欢毫无防护措施地坐在阳台上，夜晚的风很大，“呼——呼——”的风声听起来像是夜晚的呜咽。

    辛棠不知道患有精神疾病是怎样一种感受，但他能感觉到嬴欢的挣扎与浓厚得让人喘不过气的绝望。

    不等辛棠回答，嬴欢自顾自地解释道：“像有人在你脑子里上了一把锁，做什么都觉得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挡在前面，你知道，你感受到的一切都是药物催生出来的，你真正的感受，被锁起来了。”

    “好……”

    “为什么？”辛棠一边思考怎么把嬴欢拉回来，一边敷衍地回答他的问题。

    杀了我……让我解脱……

    “上楼睡吧。”

    这个过程会很困难，如果你再也无法忍受，就杀了我。

    嬴欢的平静的外表下，困着一只疯狂的野兽，最终会撕裂他们所有人，一只名为分裂样人格障碍的野兽。

    辛棠一步步走向嬴欢，因为害怕惊到嬴欢，他走得很轻。

    这就是，第三张照片的来源。

    “怎么会糟糕呢？它们会帮你更好地控制情绪。”

    辛棠心脏几乎骤停，“你别冲动！医生不是说了吗？你的情况正在好转，只要好好治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能看到你的脑子里面是什么吗？

    “没关系，可能是你产生了药物的抗性，明天我们一起去找心理医生好不好？他会帮你解决的。”

    “你可以扶我吗？我好累。”

    嬴欢摇了摇头，对着辛棠撒娇似的说道：“我想睡觉。”

    “我的脑子里面都是一些很糟糕的想法，越是锁着它们，它们越是壮大。

    “不会好的，我知道。”

    它们是腐烂、是恶臭、是消亡、是黑暗。

    他很清醒，可药物慢慢发挥作用，他变得有些不清醒了，他感觉到，他的一部分被锁起来，于是他渐渐不再那么焦躁。

    不一会儿，嬴欢睡着了。

    嬴欢的声音压抑到了极致，压抑到，显得有些癫狂：

    辛棠哽咽着答应：“好、好、我答应你，你先从窗台上下来好不好？太危险了，我害怕……”

    说罢，嬴欢一口将药全部吞了下去，熟练地喝水帮助吞咽。

    我能看到。

    “他帮不了我，只有我能帮我自己。”

    我不能等着它们冲破枷锁，杀了你我，我将会控制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