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1/3)

    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白玉烟抬手看了腕表,现在是几,她没看来,表盘上的时分针似乎是谁的名字,“来。”一个模样甜发女生穿着秋季的正装校服,额前算不上正经刘海的碎发被汗成缕,怀里迭得的作业抱得吃力,细腰弯弧度,膝盖艰难地开门走了来。“白老师,这是昨天的作业。”“放这儿吧,你改一二组,我改剩的。带红笔了吗?”女学生将作业放在老师指定的地,甩了甩酸痛的手,的墙面上刚好是一条“师德尚”的锦旗,不知是哪个家送的。“带了,老师。”从校服袋里拿一支红笔,学生顺从地坐在老师桌边,翻开作业和参考答案开始批改。握着茶杯走到门,接的同时悄无声息地拧上门锁,回程路上白玉烟顺手拉开窗帘,老旧的帘轨无辜地响动。“很好。”白瓷茶杯放在桌上,白老师喝过的地方有一圈暗红印,纹像蹦极时的心电图。“最近作业收得还顺利吗?”白玉烟没有回办公椅上,跟鞋最后一次敲地声止于女学生的后,双手着她的肩膀向脖挪动,拂过衣带的凸痕,整平她衬衣的衣领,皱她的心神。“有没有谁不听话……迟我的作业?”“没有,白老师。”颤抖的声线,示弱只会让蹂躏她的冲动更加汹涌。“是吗?崔璨同学,什么时候学会撒谎的。”抬手将她耳前的碎发别至耳后,顺着那片贴在颅骨侧边的肤一路向,指腹压着她的脊椎,母猫威胁着不听话的幼猫,颈后横向的弧度,像不像白老师的茶杯。女孩的笔从手上掉落,摔在作业本上闷响一声。“你的作业,已经很久没了。”俯亲吻学生后颈那一小块细的肌肤,直到留一个难以消去的红印。“崔璨!”窝在床上坏笑的崔璨被吼得猛一哆嗦。“可以用一你洗衣吗,我的用完了。”熄灯不久的宿舍,还差一崔璨就要被梦哄睡着了,汤雅倩站在她的床喊了一嗓,还对她晃了晃自己用空的洗衣。“……用用用!”崔璨用小毯将自己裹成一团,开始怀念疫时不受打扰的睡前幻境漫游。晚自习每天都上到十钟,十半就熄灯,中间要收拾书包,从教学楼走到宿舍,在不到二十分钟之和同宿舍的五个同学替洗澡洗漱,所有中国学生都习以为常的程,听起来像世界纪录挑战。十半断电,六半起床号,学校可以对那些同样喜掩耳盗铃的媒说自己保证了学生八个小时的睡眠。彼此心照不宣地明白这是胡说,却还是堂而皇之地将虚伪的标题摆在新闻里。崔璨的寝室在四楼,宿阿姨巡查上来大概还要十几分钟,披了件薄外寝室,她在晒衣服的大台边上坐。与天上稀稀拉拉的几颗星星对视,抬手住最闪耀的金星,瞥见自己手背细腻的肤在夜里白得有些亮,忍不住觉得可惜,最有活力的年龄,在这里学一些已经厌倦的知识,考一个一辈只用一次的分数。中再也不是青的剧场,灵魂集中营里,你要努力假装自己不想逃;一些从监狱假释的犯人观察期间会故意在警察面前犯罪以此加刑再次狱,因为了监狱却发现自己仍然是个囚犯,囚犯的人际关系,囚犯的社会地位,囚犯的生活质量,整个社会都把你当永远的囚犯对待,监狱里起码还有相同境的朋友,陶渊明说归去来兮,于是你重回老鼠。十六七岁的份,如同一囚服,不把自己锁在这间全国连锁的大监狱中,你还准备逃去哪里?“崔璨?你怎么在这儿?”又是一天结束,了晚自习,白玉烟背着包一教室就看见妹妹站在门走廊上。“你好,我是你的背包工,”崔璨上来就把白玉烟的书包扒了背在自己前,像只壳穿反了的乌,“我负责帮你把书包背到宿舍,let’sgo。”“我不记得我订过这服务。”“那书包不还你了。”崔璨就要跑。“回来,我要装。”一只手听话地从书包边上保温杯递上前,白玉烟借着的优势直接伸手把自己包从那人上拽了回来。“夏天还没过吧,你喝什么啊,会中暑的。”“我要带回去泡泡面。”重新背上有些沉重的书包,同崔璨并肩往开房走。“你没吃晚饭吗?”“午去团支开会了,你让着别被开溅到。”“天呐,你不会还在团支当官吧。”妹妹的揶揄毫不掩饰。“对啊,”白玉烟挑了挑眉,“我还是学生会和学习委员。”“鄙视你。”“不准鄙视。”冒着气的缓缓盛满黑的保温杯,的书包也是黑,印t恤是烟灰,约等于黑。“总是一个人回宿舍吗?”“嗯,清净。帮我放包里。”将杯递给崔璨,白玉烟背着包转过。崔璨将书包侧面的袋后拍了拍,又抬看了看天真的后脑勺,毫无防备的松弛肩膀。“放好了吗?”接着用平生最大的力气,掌。“乌鸦坐飞机!”最后抿往楼狂奔。差被唾沫星淹死,龅牙的教导主任指着妹俩的鼻训了快十分钟才放两人走。走教学楼时,手表上的时针与分针已经指向十二十四,想要在宿舍锁门之前报,得拿跑八百米的架势,但上了这么一整天的课,最后剩的一力两人也拿来上演刚刚楼里的生死时速了。“崔璨,你能不能成熟一。”回宿舍的石板路上,白玉烟的有些绵。“你好意思说我吗,你成熟你倒是别追啊?我都不知你能跑那么快……要不是学习成绩好你是不是早就当育生去了?!”“谁让你——算了。”超市晚上八多就会关门,只有门的自动售货机24小时工作,走到货架玻璃前,白玉烟盯着里面二十多泡面,迟迟不动静。“你在用念力让泡面掉来吗。”白玉烟回瞪了崔璨一,瘪嘴的神态给了崔璨一瞬虚妄的甜好像她不经逗的女友。“我不知选哪个。”“唉呀我替你选。”崔璨伸手就了个自己最喜的杯面,抢在之前将自己袋里的纸币囫囵售货机。“你怎么把钱付了?”“因为是我挑的啊,谁挑的谁付钱。”“你……你把钱拿着。”“我不要。”“拿着。”“就不。”这边正僵持不,宿舍楼的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熄灯号打断了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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