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庄周梦蝶(1/1)

    夕垂，随着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消散于广袤的大地，黑暗袭来的那一刻，江婉总算被准许起回屋。

    扶着竹雨的手，伴着灯笼的光，江婉一瘸一拐地顺着小径回到中跨院。

    才跨屋里，撞帘的是松木桌上立于正中的大束粉玫瑰。和屋里着的几盏油灯相互映。黄的与红的，朦胧而安谧，似乎在安静地等着女主人的归来。

    萧弘如还特意给她买了？怪不得回到家会为了她去和婆婆吵架，毫无心思缜密誉享朝野的孤臣的迹象，反而表现得像个幼稚又好笑的大男孩。

    江婉停脚步，满脸的惊奇。转对竹雨说：“这一路上你竟没和我透哪怕一丁半。”

    竹雨低笑应：“婢这也是希望您能亲自发现公的心意。”顿了顿，又补充，“这是公他特意为您跑到市采买的，午酉时整齐成便将这递给婢了。”

    江婉应唔，走了几步坐到杌上，看着分别在三个瓶上艳的玫瑰，随手碰了碰其中一朵。

    缓了片刻自腰间和上传来的麻与痛，轻嗅一，满腹的馨香，笑叹着说：“夫君他居然买了。”

    她是真没想到萧祁能为她这些。一直以来，她都把自己摆在一个卑微的地位上。那卑微与对丈夫对婆婆的尊称无关，而是久以来她心里的一刻板印象——他是她仰慕的人，虽然结为夫妻，丈夫犹自己的这副躯，可终归抵不住心里越来越的不安。

    她多害怕，害怕这一年来，呆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是大梦一场。

    庄周梦蝶。短暂愉快的经历只是幻境，醒来后徒留惘然。

    如今的她会不会就是庄周呢？错当幻梦是归宿。

    睡梦中穿越，这本就十分荒诞无稽。梦里，万家灯火喧嚣人间，梦醒，无声无息庸碌妄想。

    “是呢，看这骨朵，艳动人，和少夫人您正匹。”看着少夫人脸上又浮现这几日里常现的恍惚，竹雨半弯着腰轻声夸赞。

    江婉被她的话拉回现实，看着讨人喜的朵，沉默地扯一抹笑。

    “公他酉时三刻时已沐了浴，如今正在小书房里。少夫人您先用饭还是？”竹雨低看了一主膝盖上的伤。

    江婉不在意地说：“先用膳吧，用了膳再上药。”

    竹雨低应是，走到门廊外吩咐其他婢女摆膳。

    ……

    不知是因为心底的隐忧还是因为跪了太久，吃了几便不知味，江婉最终放了筷。看着满桌的珍馐，轻叹了一气，默然不语。

    “您再吃？”竹雨试探着劝。

    “吃不，撤了吧。”

    竹雨低声应好，蹑手蹑脚地到屋外唤人撤盘。

    待桌上收拾一净，竹雨看着仍然默着声不说话的主，小心翼翼地开：“婢吩咐了小厨房那温着菜，待您胃好些了，随时唤婢一声即可。”

    江婉转看向搬到炕桌上的，温声说：“你把其中一盆搬过来，再给我拿个篮。”

    竹雨了一声欸，动作利索搬过，又找来了竹篮，

    “去吧。”江婉将苞待放的骨朵掰成一的，轻放篮里。

    听到命令，竹雨只好行礼退。将要跨门槛时，江婉唤住了她。

    一片昏黄中，那轻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疲惫：“再去找一瓶生肌膏罢，我自己涂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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