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罪(1/4)
田洋的桌椅被搬走了,留了一堆完的没完的试卷和资料。
很快又会有新同学坐到这里,继续这些无休无止的题目,为了心安理得的跨过那名为考的独木桥,选择忽视现在的痛苦。
“陈最,你帮忙收拾一垃圾吧。”
抬桌的人看他在神,随说了句。
他将那堆书抱起来,朝垃圾桶的方向走,结果被人绊了一,脚步微顿,对上那人遗憾的神。
陈最静静地看着他,神冷寂,即便是抬不见低见的距离,他也没刻意记过同学的相貌与特征,
对方也觉得无趣,讪讪地收回,连抱歉都没有,转和旁边人说笑,故意扬音量谈论田洋的事儿,说他死了,班上变得好无聊。
再也没人替他抄作业,跑,奉承他的大话与戏谑了。
蓝的大垃圾桶张着嘴等待投喂,陈最看着手里白的试卷,以及老师龙飞凤舞的批注,忽然觉得有把火会更好。
这些试卷看似承载了会变聪明,变好的愿景,实际上却是将人得无法息,只能以死抵命的符咒。
扬手一丢,哗啦啦的声响回开来,一张纸片落到他脚边。
“人生待完成清单”
这行字引了陈最的注意力,他弯腰,捡了起来,是田洋的笔迹。
虽然是同桌,但两人其实没什么集,他只知班上的同学都说他是个老好人,圆钝的面线条毫无攻击,也没有存在,不会给任何人造成麻烦或威胁。
陈最本来不相信他这样的人也会有勇气,孤注一掷的选择结束生命。
因为要自杀的那天,田洋还笑眯眯的答应了帮别人值日,最后也是他收拾的垃圾桶,一个从到尾都好得无可挑剔的人,最后也只能选择破坏自己。
清单上列的东西一看就是模仿网上的格式,比如要翘一次课,要骂一个人,打一次架,要去吃吃的东西,去想去的地方。
简单得可笑,但他却没实现过。
陈最的视线落在“要考一次第一名”上面。
他想起上周的期中考,田洋坐在他旁边压低声音打电话。
他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不想让陈最发现他的难堪与苦闷,但父母的声音实在尖锐,从密密麻麻的听筒里钻来,扎得他无完肤。
“我们了这么多钱给你报班,几万块,换来个五百多分,我买猪来养都比养你有价值!”
“洋洋,你为什么不能理解爸爸妈妈的付呢,你看你表哥去年考那么好,升学酒,我们送去一万多,为的是什么,就是想沾沾喜气,等你考的时候也能考个好大学,我们付这么多,你怎么就不懂得恩和回报呢!”
“在家里比不过你表哥,在班上还比不过别人,我们还特意给你报的那个第一名读的补习班,你还比人家多一堂课……”
田洋捂住听筒,了鼻,对陈最歉疚的讪笑。
陈最不以为意,继续看书。
因为这些话,这样的场景,他早就习以为常,所以能到麻木,和波澜无惊。
“最最,妈妈的希望只有你了,最最你看着妈妈,你看着我,妈妈对你好不好?”
邱楠月捧着他脸,用力到快要碎他的颧骨,珠被挤压得格外突,浮着层空的亮光,镜一样映母亲濒临失控的扭曲模样。
“怎么不说话,嗯?”
邱楠月迫切的想要得到回应,于是在沉默的对峙中不断新的对话,像纺锤一样,扎一个又一个。
“最最,你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能让外公外婆失望,妈妈已经让他们觉得丢脸了,你知吗,吃年夜饭的时候,那些亲戚都在背后戳我们一家的脊梁骨,她们都看不起我们……”
她皱起眉,认真看儿的脸,不放过任何细节,里闪过欣,厌恶,以及憾然的复杂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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