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蝴蝶(3/3)

    生大儿以后又跟着人去城里工，好赌的丈夫把大分家都放到了牌桌上，从未考虑过她的境况，打骂更是家常便饭。

    小儿生以后，旁人都说是个好苗，聪明，值得培养，于是她不顾家人反对，是带着两个孩到城里读书，不辞昼夜的工作，就为了给他们创造好的条件。

    一双手上满是老茧与伤痕，常年站着工作，导致一到雨天，便痛不生。

    后来儿们终于结婚生，或者离婚，再婚，一切都变得安定起来，丈夫也老了，不再动辄打骂，孙辈也各有志向，不用她过多心。

    她还以为好日要来了，却已经疾病缠，于是要心的东西变得更多，总想力所能及的为家里多些事。

    结果换来尸骨未寒便已被儿另作盘算。

    她将冒着雾的杯放到遗照面，仰起脸，轻声问：“你还愿意吗？”

    如果早知是这个结局，还会心甘愿的付吗？

    其实答案是肯定的，毕竟她的生，起初也只是为了填补养家糊的空缺。

    没得选。

    因为她是女人。

    “我不甘心，替你。”

    也替我。

    陈初走厨房，拧开煤气灶以后，又将炉的温度调到最。

    陈江又在房间里叫喊，要她端茶递，没得到回应便破大骂，说养她不如养条狗。

    她冷笑一声，陈江养狗都比养她用心。

    煤气的味渐渐蔓延来，炉将沙发烤得油光发亮，只差一个临界。

    陈初关上门，静静地走了去。

    雪终于停了，街短巷间依旧清幽，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一抬才发现到了公园门。

    天气还很冷，但到底快三月了，立时节，樱树虽然还是凋零状态，枝上却冒了疏落有致的芽苞。

    陈初走到秋千，恍惚着抬起脸，看到一簇簇白雪挂在枝，日光照在上面，愈发晶莹剔透。

    秋千晃动时，光影也在中徘徊，她握着绳索，微微眯起。

    距离上次来这里，似乎已经过去两年了。

    陈初还记得那天是她的生日，陈江本来说好了要给她庆祝，结果最后打电话放鸽，说去外地差了。

    要照顾小曾孙，不空照顾她的心。

    虽然这些事都在陈初的意料之中，但是真的发生了，她心里还是失落的。

    人间四月天，正是好光，不逃课简直是浪费青，于是来了公园消磨时光。

    那年的樱开得很好，她坐在秋千上，百无聊赖地数着，一团团，一簇簇，柔而雪亮，生气蓬，很符合小学课文里写的“赶着趟儿似的”。

    想到这里，她意识朝对面望去，那时树还站了个沉默的少年，离得太远，五官模模糊糊，那双睛却很漂亮，目光宁静似潭，沉淀着无言的意。

    后来她才知那是陈最。

    他将偷拍到的照片和遗书放在一起，他说她是生死的分界线。

    陈初在清亮的雪光里静静落泪，她才不是他的救赎。

    从来不是苦海里的浮木。

    没有她，陈最也可以过得很好，是她一直在借他的光偷生而已。

    消防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陈初依旧坐在秋千上，她的信箱里存了两条定时短信。

    其中一条是给陈最的。

    公园里忽然跑来了几个小孩，手里拿着风筝，大人跟在后，帮他们扯线。

    风筝缓缓飞到半空中，轻飘飘似蝴蝶。

    世人都说鱼只有七秒记忆，然而蝴蝶是本没有记忆的。

    所以它那么自由自在。

    像歌词里说的那样：“从没有相恋，才没法依恋，无事值得抱怨，从没有心愿，才没法许愿，无谓望到永远。”

    她起，朝着烟的方向走过去，白日的烈焰，令她想起除夕夜的烟火。

    在喧闹声中，陈初走近她亲手造就的劫难。

    （大概是去年十一月写完的大纲，今天来写还是淡化了弑父节的概念，因为不想变得太沉，毕竟还是言小说，不过因为更新节奏以及为作者的我的心态变化，也许阅读观不是很好，我自己都打算完结以后再看一遍，那么我们大结局见，这周一定会完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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