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she兰1(1/4)

    你十二岁的时候，赵淑华的酒瘾已经很严重。

    原本只是在酒吧里拼命兜售酒的赵淑华，在被客人酒的过程里产生了对酒的依赖，开始要靠着酒续命。

    假若人人都是活在培养皿里的细菌，要靠投喂的营养赖以生存，那么对赵淑华而言，酒就是她的营养。

    你和刘志勇甚至以命相挟来赵淑华戒酒。

    但是，你们都没有成功。赵淑华照样醉生梦死，会偷钱去买酒喝，不理家事，不顾生计，只想让酒吞噬胃脏。她已经成为一个只会眨、嚎叫着要酒喝的疯女人。

    至于十三岁那个蝉鸣不止的午后，你会记得一辈。

    当时，刘志勇也不回地提着编织糙的旅行包走了低矮破旧的楼房。

    你挨赵淑华发酒疯打过来的掌，着红的脸颊，踉踉跄跄地追着刘志勇跑来。

    光照不到暗的小巷里，酸臭的垃圾在空气中以不可见的速度慢慢发酵腥腻气味，无数蝇虫在垃圾山上飞舞狂。

    你抱着刘志勇的大苦苦哀求：“爸，你别走，妈知错了，她不会再喝酒了！我、我也保证，她今后会改过自新的…你别走…我求求你！”

    刘志勇早已经心死如灰。他一声不吭地掰开你不断纠缠过来的手，甚至是拧你胳膊上的。

    然而，你没躲，宁可忍着痛也不放手。

    蝇虫蛰伏在心脏，在血中扇动翅翼，翻起怒意。刘志勇决绝地推开你，见你摔倒在地也没有伸手相扶的意思，扭就走。

    你顾不得狼狈，连带爬地站起来，拽住刘志勇的衣角不放。你决定，无论刘志勇怎样对你打骂，你都不会松手。

    “放开！”刘志勇真的动了怒，少有的暴厉之相，重重甩了你一掌，还往你可怜哭脸上啐了一，“你和你妈一个样！都是他妈的贱、婊！”

    你如遭雷劈。蝇虫嗡鸣声却趁机钻了你的耳，与耳鬼相互吞血痂，髓知味。

    刘志勇以前可是从没对你说过重话。他真的对赵淑华失望到了极，连带你也不想再。

    天突然变得暗沉来，雨由小变大，渐渐打了你的衣服，让你也成为了雨。

    刘志勇最终没能被你留来，消失在模糊的雨幕里。

    再后来，也就是你从里被诞育来的第十六年，赵淑华舒服地溺死在醉梦中。

    你被丢在一个稀碎的世界，心底那个会展望未来的少女也死在赵淑华停止呼的那一夜。

    五年后的今天，沉天璟问你，“你恨不恨他们？”

    你浅抿着嘴，开说：“以前恨过，现在没那么恨了。”

    “为什么？”

    “没有什么，我不再是小孩了而已。”

    以前的记忆就像湖面涟漪，风会一散它存在的痕迹，只在心里留痕。反正，一切都不会重现。

    你也心知肚明，刘志勇那句因重怒而脱的辱骂，并不是割断了你命运绳索的利刃。你这近二十年的悲剧早就注定在赵淑华怀上你的那一刻。

    如果赵淑华当初没有知三当三，没有贪婪成，没有挟相，她不会落得个无人相助的凄惨后果。

    如果赵淑华肯洗心革面，不混酒场，不去喝酒，她至少能留住刘志勇这个真心待她的老实男人。

    可惜没有如果，你已经没有后爸，也失去了亲妈。

    ，你看着打火机烧的橘黄焰，纸钱在火中被撕成无数碎片，随着灰烬开始飘飘摇摇上升，你好像看见千万只苍白的蝴蝶飞舞在空中，最后都掉落在坟，寂然无声。

    你看了看墓碑上的字，字迹原本就崎岖不平，现在更加难看，早就没有以前那么清晰了。

    「生天慈悲，请保佑赵淑华在辈不受苦。」

    “走吧，我送你回家。”沉天璟不喜你丧着一张脸，适时地打断了你散的思绪。

    你缓缓低，淡淡的哀伤尽数消失在微抿的角里。

    一秒，你抬眸朝沉天璟粲然一笑，“好的，多谢老板。”

    「在酒吧里，不要相信任何男人。」

    这是沉天璟去年九月第一次酒吧里对你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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