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ng影重重(鄢)(1/4)

    影重重(鄢)

    大昭国,永宣二十三年,二月初九。

    盛京,东

    张公公带着一众侍候在祠堂外,檐外的小雨自晨起时便淅淅沥沥,片刻不停,正如今日笼在众人心上散不去的愁郁,几乎令人不过气。

    李茴站在自家师父边,等得实在心焦,忍不住悄声问:师父,瞅着都申时末了,膳房也不敢飧,这

    住嘴。张公公闻言立时唾了他一句,压低声音训斥:蠢才蠢才,竟连个轻重缓急都分不!今儿你若是能保全一条小命,就该烧香拜菩萨了,还不快

    李茴净不过两年光景,数月前才被调来东当差,从未经过这样的怪事。他见师父脸不似说笑,再不敢多言,只得继续低静立。

    好雨知时节,当乃发生,一年四季中,雨最是缱绻醉人。可,周遭除了雨声和呼声,落针可闻。

    李茴的思绪渐渐飘远。

    这东,真是比皇还要沉,连得都如此不讨人喜。

    刚被派来此时,有人恭维他前途无量,可他却始终惴惴不安。他不甘心一辈待在直殿监苦熬,日日些廊庑洒扫的活计,可他也不愿涉险地,轻易葬送了命。

    世人皆,怀靖太鄢追暴戾、手腕凶残,任太位十年有二,无甚建树,寡才少德。而鄢氏皇族祖上自背起家,四征战方夺得天,行事作风也全不似前朝的那些文人皇帝般恪守礼法。

    怀靖太虽为圣上,近年来却愈发不得圣,反倒是皇三与皇四更得圣上看重。他们一个是妃淑妃之,一个则是当今皇后所,家世显、名望颇,若再这般去,恐怕太位易主之日不远矣。

    李茴这样想着,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叹了气。他又能如何呢?天家之事,不容卑贱之人妄加揣测。

    只是,亡齿寒,覆巢之必无完卵。若怀靖太被废,他们这一东才就都得跟着倒霉,重则砍,轻则放。

    位者,从来命如草芥。

    *

    一香的时辰后,终于听见殿唤人。

    张公公闻声,先是恭恭敬敬在殿外磕了个,再躬着轻轻推开殿门。他手中所持的拂尘一晃而过,李茴偷偷抬瞧着,耐不住满心艳羡。不一会儿,只见他师父又亦步亦趋地追了

    外还飘雨呢,殿,可千万把裎衣披上

    李茴迅速垂盯着脚石板,不敢逾矩半分。可余光还是瞥见了一抹缁衣袍,边缀龙纹,不过很快就被玄青的裎衣掩住了。

    什么时辰了?

    男略微暗哑的嗓音响起,他问得冷淡,却消不去其中独属少年人的青涩之

    回殿,已经酉时初刻了。张公公替他理好衣襟,退到一旁恭声回

    嗯。

    鄢追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李茴在旁仔细听着,以为主预备传膳了,却听他转而又问:赵侍郎送来的人,现在何

    此言一,张公公都怔了一瞬,片刻后才记起太殿说的赵侍郎就是左侍郎赵千文。

    上月,这位赵大人不知从何搜罗来一文房四宝送至东,称之千金难买、价值连城。他为人一贯谄媚逢迎,张公公本想收库房便罢,谁知那赵大人隔日又送来一对活生香的人。

    此二人乃双生姊妹,原生于仕宦人家,后家中被抄没为官,自幼养在教坊司学艺。官见其才颇佳,特献与殿赏玩,唯盼二女能有幸时时侍奉在侧,红袖添香罢了。

    原来,风雅墨宝不过是给人作。连张公公都不得不叹这赵大人心思玲珑,办得好一副正经人的面模样。

    如今太殿已满十五,中早早便派了教习女前来,以作醒事之用。殿循例幸了数回却并不十分中意,之后东又陆续纳了些选侍、淑女,其中仅有一位周选侍较为受,每月殿都会到她那里留宿几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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