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泪(2/2)

    除却位没甚名气的赤脚大夫，来过这儿的外乡大夫尽数死了个净。不过那位赤脚大夫也不是被请过来的，是自个儿路过此地，说往西行去采药，听说治癫病有一，在城中不过逗留几日，不曾给那些尸首看过病，也算他有福分，不过我也没见过那位大夫就是了听我们掌柜的说，这位大夫年纪不大，医术还十分明嘞。小二再：都像这位大夫似的好命倒也好了。那时传说污秽专往本乡人上蹿，再不就是要治来拿它的大夫以惩戒。城中不大，本没几个外乡人，大家都是胶原城土生土的，狠不心离开，又怕哪天自个儿也会中邪，每天就这么提心吊胆的过日。

    温素再：什么龙王？

    这几个士便教我们如何安抚龙女，以解龙女泪的哀苦。便是拆了酒厂，家家在家中连挂足一个月的灯笼，到了龙王忌辰时烧香蜡以敬老龙王多年来庇护之恩。

    小二面上一红，怕她不信，声音加地逞辩著：更怪的还在后呐！先前城中乡绅了重金请京城知名的大夫来看这怪病究竟源何在，最先开始请的李大夫是从中退的，连着查看了六尸，却没找源所在，我们大伙儿猜是中毒，李大夫却愣是没验有什么毒，最后竟说是中邪。言及此，小二已是脑袋铜铃摇的叮当响，无奈：起先我们也不信，以为这个李大夫沽名钓誉，早就不会悬壶问诊。谁知哎，我们前脚刚把他赶城，他后脚就回来了撕开脸、七窍血地回来了。这以后我们又凑钱找了两三个大夫，都检查不是什么原因，张大夫、齐大夫、路大夫也都跟最先那位李大夫似的，没能活著走胶原城。

    还有这等怪事？温素奇，一张艳的脸带著笑意，仿佛以为小二方才说的净是哄骗人的鬼话。

    说罢似有一肚苦无倾诉，哀哀：两年前胶原城了场百年难见的倾盆雨后，忽而兴起了一怪病，染了病的先是冲到街上找喝，找不到就抠自个儿的脸，喝自个儿的血。到了最后得了怪病的一个接着一个，通通七窍血、裂而死。染了病的还以我这岁数的年轻人居多，闹的是人心惶惶。

    原来如此，确实可怜。温素的睛里的怜悯之，：既然胶原怪事连连，为何还有如此多人仍当此地当作驿站要，而不避之绕路而行？我这般未曾听说中邪一事的也算罢了，可方才我推门来，许多人都在桌上放著纸钱，似乎很是适应胶原此番怪景。这又作何解释？

    温素好奇心起，生了份一探究竟的念。

    难这胶原城来了，就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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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却瞅著她好半天不说话，过了会儿才故作沉：姑娘你真是两年前来过胶原？

    两年前天来过。

    是以两年前便是胶原改天换地的起始，两年前时仍风景娟，两年后再见已是晦暗森。

    正是这伙人告诉我们如何祛灾辟邪，还为我们讲清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胶原开城前还是个破败的小小渔村，得了引渠而来的淮海龙王垂怜才逐日蒸蒸日上，而后百年来胶原祭拜龙王已成民俗，不过五十年前胶原城中的富乡绅为著开厂制酒不声不响地占了胶原龙脉所在，老龙王被人踩著七寸从此大病成灾，可怜胶原人还浑然不觉，照旧祭拜龙王以求平安。直到龙女返家见龙王垂危，大为震怒，为他父亲留了三天三夜的泪，这也就是为著甚么胶原连着了三天豪雨。三天后龙女泪滴在谁人上，谁人就要中邪！正因龙女泪中饱怨气，乃凡人所不能承受。

    温素听罢，悠悠鼓掌：好，说得真好，可说得再好也只是士的一面之词。若是听了士的话挂上灯笼即无病无灾，那何以不去怀疑是这几个士的毒，为的就是除了酒厂或别的甚么目的？说罢，极目远眺狂浪似翻涌的白纸灯笼，中涌起愈发烈的直觉。

    姑娘且听我讲，约莫三个月后，来了一伙人。

    小二似乎意料之中，不由笑：起初我们也是如姑娘这般想的，可后来由不得我们不信。只因龙女现，我们亲所见，谁人又能不信？

    小二叹：怪不得，姑娘是错过了。两年前开始夏天时候我们胶原才变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