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无无明尽(1/1)

    帷帐落的那一刻，我居然还在不思悔改地求饶。

    在他看来是这样的，而我却只不过是想挣得一条小命罢了。我更是分不清，这又是哪位故人，他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而此时此刻的我，究竟能给多少，也是个未解难题。

    好消息是，他还算讲理。坏消息也是建立在好消息的基础上：他只讲自己认可的那分理。

    比如要较为温和一些地待我。于是他动作谨慎地为我褪去了外衣。

    又比如要时刻关注我的需求。于是他贴心至极地将室又黯淡了几分，教我几乎看不清那绮丽绕的眉。

    但也只是到此为止。我仍是能够透过稀少的光线在心底勾勒让人惊艳到了骨里的那副相。尽更像是在雾中赏，在云巅上望月。

    男生女相的妖递给我一块小牌，金丝缠玉，朱砂勾字，簪小楷书写着：怀瑾。

    “你的名字？”

    “是，前辈，正是的名。”

    “这样，怀瑾，我瞧你面生，但二话不说掳获我来此，想来你我之间必然有些许误会。何不趁此机会说说，若是化戈为玉帛，也不失为一桩谈。”

    听我循循劝导，男却不解地偏了偏，“是何误会？我记得前辈的气味，绝不会有错。”

    难不成你这家伙属狗吗！

    我被堵得气狠，又不敢造次。

    “前辈看来是真不记得了呢……”他抛来凄怆一，无端显得我像个不念旧的人，殊不知我将自己短短二十来年人生翻箱倒柜了一遍也本找不和他相过的蛛丝迹。

    难不成又是那些不可言说的楼阁旧梦？

    我咬咬牙，还想再挣扎挣扎，却抵不住他愈发探我衣襟之不由拒绝的纤纤玉手。好生奇怪，了这么一副倾国倾城人面的家伙，何苦非得在我一介家人上使力气费心思。

    扭过试图抗拒他向压制的力，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尽他好看得犹如天上明星，也完全不是个只有空架拳绣的。至少比起我这个面容普通还双手空空的人来说，这本事，早就够用了。

    “怀、怀瑾公……”我艰难地唤着陌生的名讳，才三两眨，就褪到了中衣，这家伙真是心明亮手脚利索，“有话慢慢说，不急，不、唔嗯——”

    “我真的很想你。”这次他没有用前辈的称呼，而是大着胆平等地与我对视，又或者他早已肖想这个场景许久，“我应该庆幸你没有真的不告而别，只不过是走了以后没再想起我而已。所以我在等，等你回看到我的一个契机。好像没等到，我就已经等不及了。”

    温的呼扑在我，似乎要将错过的那些全都弥补回来，他显得恳切，又急躁。

    的气息越发加了这份妄图更加寻的心思，他的温愈发升，炙到了令我不敢碰的地步，不过我本就无意过分放纵自己沉无边，总得留清醒，来应对这局面。只是那些自以为足够平稳的心绪，全被摧毁在了这一双扑棱棱打在手心里的绒耳上了。

    雪白的，却手，像的脂，又像烧红的绒絮。他偏着，用那对直立的耳去蹭我脸侧，搔刮在睫上的真实得令我陷了空阔，可神游天外的意识却无端觉得这是十分熟悉的一幕。

    我应该是极了这份小心讨好，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将幼年的小狐揽怀里，自上而抚着蓬的绒，熨帖的，和能够将整只手埋去的九条尾。

    是了，我好像真的想起来了。同他告别的那天，云外降落雷，天派来剿妖的几位仙人站在云端上睥睨尘世，来一位面熟的，问我需不需要搭把手。

    九尾狐虽少见，在天人里却本不重要，这世间能决定一个族群生死的不是我，更不是他。

    那些仙人揶揄的神还历历在目，或许在他们看来我不过是突发奇想养了只不痛不无足轻重的小。

    兴时凡来逗两回，不兴时随手就能抛在原地，甚至唤来天雷阵阵，连半面都不愿意留。真就修了无。我应当是极为痛恨此番行为，可我却不能对着那双哀极的青眸，作保自己真心没有那份轻蔑。

    小狐狸见我不辩解，也没诛灭令，只是复杂地伫立原地。

    他忽地粲然一笑，尽态极妍倾覆众生的一张脸，密密匝匝浸满了的，全是无边无际的意。

    “等前辈何时再想来寻怀瑾时，就在此侯着您。”

    永生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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