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斷之果46(1/1)

    被夜笼罩的大宅主卧室里，陷在棉被里的少女看起来緻又脆弱，鸦羽似的发衬得她肤苍白如雪，密纤的睫温驯垂，如敛着翅的蝴蝶安静栖息。

    安斯艾尔坐在床沿看她。

    松萝的呼已经变得平稳均匀，彷彿她只是一如往常地沉浸在黑甜乡中，而不是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昏迷过去

    瓏瓏蹲踞在枕上，警剔地瞪着床边的银发男人，像是一隻护崽的母，只要他胆敢再碰松萝就会狠狠啄上去。

    安斯艾尔无暇在意瓏瓏，他注视松萝的神疲惫又悲伤，那双蓝睛还残留些许意，角比之更红了。

    在松萝昏迷过去，被他送到房里的时候，他摸到她左耳后的疤痕。

    松萝曾说那是不小心受伤的，但，那真的是吗？

    安斯艾尔呼的气息颤颤，难以控制自己去胡思想。松萝是多想要摆脱灵分，才会把属于他的家族印记抹消？

    他视线又落至松萝心的位置。

    契约。

    只要一想到这两字，安斯艾尔就忍不住痛苦地闭上睛，心脏缩，烈的涩意窜在他的血里，宛若毒素般侵蚀着他的。

    他的手指微微搐，他必须用力地握成拳，才能不让自己抓住松萝的手。

    为什么要订那个契约？为什么要对当初才八岁的松萝那么严苛？早知……

    安斯艾尔睁开睛，惨淡一笑。

    早知、早知，这是世界上最苍白又无用的词汇了。什么都无法阻止，什么都无法改变，只会让他认到他是多么的无能为力。

    和松萝是自己女儿一事比起来，安斯艾尔更无法接受松萝的生命在开始倒数，只剩几天了。

    契约一旦成立就无法解开，如果不在期限行仪式，她会死。

    但是剔除血脉的过程非常痛苦，尤其要剥夺来的是灵那一方的悍血脉，只留孱弱的人类血脉，松萝的会变得虚弱，甚至有可能撑不过仪式结束。

    安斯艾尔死死咬着牙，视线重回松萝雪白的脸庞上，那罕见的无助与脆弱让他心发疼。

    她不该承受这痛苦的，是他的自以为是造成了一切，是他让松萝陷这个糟透的状况，她本不知她当时救回来的人是谁。

    如果她知他的真正分……冷意鑽安斯艾尔的骨里，他忽地害怕起来，他怕松萝对他投以厌恶的神。她可以接受兰瑟其实是她的父亲吗？

    安斯艾尔的咙里彷彿有一个块，梗得他不由得发一丝颤抖的嘶气声。

    瓏瓏惊疑不定地看着他，难以理解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畏缩痛苦的神，好似快要被什么击溃了。明明厌弃松萝的是他，要松萝订契约的也是他，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在瓏瓏尖锐的视线，安斯艾尔却忽然倾向前，将脸凑到松萝面前。

    「你想什么！」瓏瓏炸蓬了羽，飞过去啄他的手臂。

    安斯艾尔无视牠的质问，只是一心一意地盯着松萝微动的嘴，努力捕捉那细微的音节。

    「兰瑟……」

    安斯艾尔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眶瞬地红了。

    「兰瑟……」松萝像是在说梦话，糊糊地嘟嚷着，「要喝鱼汤……」

    安斯艾尔了一气，压住窜上鼻的酸意，低不可闻地说了一个「好」字。他专注地凝望松萝好一会儿，才直起从床前退开，大步走主卧室。

    「你要去哪里？你想什么啾？」瓏瓏气急败坏地追在后面，但飞了一小段后，牠却突然睁大，猝不及防来了一个急煞，匆匆飞回床前。

    本以为还在沉睡的黑发少女竟是睁开眸，一池灿金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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