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雪这么大,你送我回去好不好?”余亚璘靠在我肩上很地摇了摇。我挣开她弯腰开锁,天气太冷了,我懒得钥匙,把它留在锁里飞快收回手搓了搓,暗暗后悔早晨门时没听姑姑的话上那副丑得要命却很厚实的线手

    “可是我今天不想走那条路。”我叹了气,尽力把视线固定在她冻得通红的白皙脸上而不去看她的睛,绞尽脑找借回绝:“路上很,你不怕摔跤吗。”

    “你最近不是住你姑姑家?”她着粉指手的手拉住了我的,“那么近不骑车也行呀,天太黑了,我一个人害怕。”

    我有烦躁,但还是低重新把自行车锁上了。

    我一直很想告诉她那本不算顺路,只是不想跟她争辩才卖了一年多的苦力,第一次没有拒绝那么后续的推辞就都成了罪过,每次想开都被这么轻轻了回来,只好继续满肚怨气地当她的黄包车夫。可这算什么?男朋友或许都没我这么兢兢业业又不图回报。

    但我还能怎么办呢?

    她羽绒服里的纤细依偎着我。这女孩天生就有副上位者的派跟优睛——她就是用那对眉朝你施行着她的领导力。“明早六半我在这等你。”我认识她的第二天傍晚她像灵矫的幼鹿似地我的后车座,转朝我微微一笑,我就什么也说不了,只能咳了一声权当答“好”。我任由她挎着我,把手放到我的大衣袋里取,我没想旁听,耳朵里却全是她跟初中同学胡天海地的闲聊。我不知她怎么那么多朋友,我认识的不认识的,随便走几步就能碰见一个,常常是她坐在我自行车后座跟另一个骑着自行车的朋友打招呼,然后兴起时拍拍我的背,理直气壮:“你骑慢一好不好。” 看吧,她命令我时从不用疑问句,而我也就那么没息,几乎每一次都不愿却实则顺从地“嗯”上一声——可难回绝就有用吗?从第一次没驳开她徐徐的请求时就全完了,她是注斩不断的涓涓祸,瓦解我的机会也是我自己递到她手里的。

    到了走学校范围的第一个十字路,正好是绿灯,初中同学跨上自行车朝她挥了挥手,我默默看了前面笔直的还没完全结冰的沥青路——我回家的路,顺着她的步调往右边拐去了。

    这是场对中原的冬天来说大得过了的雪,你借着路灯看见团绒似的雪慢吞吞往底飘,低一看方才净净的地上已经铺了茸茸的一片雪白。没人知雪是怎么积起来的,但这场大雪造成的后果足以让我们这群泡在书海里的学生惊喜若狂——学校免去了除三外所有走读生的晚自习。第一次,午五四十,我跟余亚璘结伴从校门走了去。

    那是个幻梦似的晚上,它让我对一切都怀着超乎寻常的忍耐力。即使因为没骑车而提前的两分钟让我面对了那么庞大的车与人组成的人;这个过程里无数人踩过我新上脚的白底帆布鞋,为了不跟她失散我还差摔跤。突如其来的半个晚上假期简直把我变成了一个圣人,她在袋里把玩着我的手,平时这时候我该反抗她,试图把手收回去,但我没有。我了右手让它安安生生着余亚璘的橡泥。我知她在等我生气。我默默从路灯的光线里捕捉着那一团团折了碎光的雪,一声不吭地应付着她在我上那些故意的无理。

    “拜啦。”小巷走到正中就是余亚璘的家,她在跨过那石狮前把手了回去,我相信那一刻我脸上一定闪过了一怅然若失,否则她说再见时不会笑得那么充满了乖觉的得意。

    “明天我们上早自习吗?”我问她,意思是明早我要来这等你吗。

    她可恶地故意皱了会儿眉,然后笑了笑,说不上。她就是这么个可恶的掌控者,大分时候从不提醒我,非得等我把问题主动抛去,拿一会儿乔,才把答案翻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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