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01 楚天阔(2/2)

    一声叹息划过天井，被风带走，晾衣绳上的白衣裙角袂蹁跹。

    林姨笑：前两天收拾咱家姑娘的衣箱，发现有些衣服已经不太合姑娘如今的量了。就把它们都捡了等空来重新洗洗晾晒，要不该发霉了。说着她看向天井之中晾晒着的一珠光白衣裙，您看这衣服，我看姑娘现在穿肯定袖都得短一截，有可惜了，短袄是上好的杭绸的，裙用的苏州纺纱。再改一改还是能穿的。

    方如晦叹了气，唉，这哪里是什么匪徒的，一定是他派人的！一向斯文的他直恨得跺脚，可我真是没有办法啊！

    不行不行，如果我一走，一期计划就此耽搁，图纸还在我这里。要我怎么好和上面代！方如晦脚步一顿，似是了个重要决定，转对女儿说，你们先回江苏。阿初你一会儿不是要返校吗？明日礼拜一，你便可办退校的手续，和你娘立刻坐船到上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也没有参与到柳翰穷的事里去啊！赵芳吓得脸都白了。

    如晦！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他的太太赵芳冲来：柳大哥死了！

    赵芳将书房的门轻轻掩上，旋即掉一颗泪来，她迅速了，默默走至楼，到天井里去寻家里的佣人林姨。

    赵芳，跟你没关系。我们就要离开汉了。最后想托你帮个忙，能不能让你兄弟代买三张明天到上海的船票？

    赵芳随着她看过去，一便认那是她母亲曾给方初的衣服，上面的紫蓝鸢尾图样是老太太亲自绣上去的。

    那他们的儿呢柳岳风呢？方如晦忙问。

    方如晦又低声：恐怕我也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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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妻女的惊讶之，方如晦遂将那事来，江如海曾派人找过我，想要我手中的设计图纸，更是要拉拢我他的顾问。这几年北平那边财务吃，造桥的事只得一拖再拖。他说能给拨款，但我当时就拒绝了。

    尸首都没找到，很可能是跌到山崖面了。

    赵芳问：你在洗什么？

    妇女两人皆愣在一。

    你不走的话，我们也不走！要死一起死罢！方初执拗。

    死是万万要不得的，如晦，我们还是逃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赵芳。

    林姨正坐在木凳上洗衣，一皂荚的清香直扑到赵芳鼻里，接着她叫了声太太。

    赵芳讶然：江如海可是现任的湖北督军啊！

    唉，你们走吧，我不会走。这不是在当逃兵吗？方如晦犹豫着摇。

    赵芳脸悲切：官府通报说，今天辰时在印斗山被匪徒埋伏了，他们在一辆车旁发现了柳大哥和嫂的尸。

    林姨吓得忙把手中衣放，太太，莫不是我错了什么？您要辞我？

    林姨，一定给您办到。遂又十分失望地说，您家一走，我这个老婆不知还能不能找到像你们这样善心的雇主那时家里的伢病了，是您给我拿了两块大洋救了他的命。唉

    想到女儿乖巧可的模样，赵芳暗自定决心，回向林姨,我现在给你把工钱结了吧。

    赵芳试探：你说的他是

    方如晦恨：就是柳大哥搜集证据要上京告发的江如海啊！这个狗官定是看到大总统病逝后，国局面开始混，要清洗了对他不利的人了！

    她不由得忆起三年前的盛夏，他们一家人初来到汉时，女儿就是穿着这一衣服。艳之，她一路上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还记得当时了船，阿初失踪了好一会儿，他们急得跟锅上的蚂蚁似的去找她，直到她抱着三瓶汽气吁吁、满是汗地现在他俩面前，说是去给爹娘买冰饮料解暑了。

    爹不走，我们也不走。方初在旁用稚的声音定说，要走要留，一家人都要在一起。

    讲到这里，他两条眉竖起来：因为我当然知他安得是什么好心！这条桥造起来，云南的烟土会更多、更快地运过来，他手底那些兵行动起来也会更便利。等他狼野心得到满足，就是平民百姓遭殃之时。我就是死了，也不会给他卖命！

    你要听爹的话，爹在这里是有任务的，走不了。

    听到这里，方初的圈一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