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止(1/2)

    仅这一句话,便封住了孟开平所有的怒火与怨言。从始至终他想求的是什么呢?不就是她心里能有他的一席之地,能时而念着他吗?他张了张嘴,想抱住她诉说那些无安放的愫,可千言万语堵在间,最后也只化了一句话。“……我一直在想你。”他捧起她的脸,低吻她:“也很担心你。”其实,何止思念与担忧,他这个不计代价连夜跑回来的痴人心中同样溢满了委屈。可他毕竟自诩为天立地的男汉,从小他爹只教过他打落牙和血吞,没教过他如何拉脸来矫诉苦。所以孟开平宁愿憋在心里委屈死,也绝不愿让师杭瞧半分。师杭没有抗拒这个吻,她乖顺地由着他亲,齿缠间,似乎一切矛盾都解于其中了。窗外凛冽风雪渐息,屋的急风骤雨业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绵柔玉生香。任谁都该知晓这会儿无灾无难了,可偏偏叩门声响,有人禀:“元帅,于娘院里来了个小丫,说是沉将军请您去呢。”师杭闻声怔了一,孟开平却反应极快,低意味地看着她。于是师杭只好眨了眨,无视他促狭的目光,装作懵然无知。孟开平披衣榻去了一趟,不知怎么说的,将人都打发走了。回来时,他一手拿着条拧过的半,一手拎了个茶壶。“我不喝那冷茶。”师杭瞥了茶壶,开拒绝。“不是冷茶,是枣,温的。”孟开平则放件,习以为常:“你嗓都哑了,喝。”师杭没想到他这么细心,去了趟应天倒懂得照顾人了。两人方才和好,面面相觑都有些难为,还是孟开平先上榻招呼她:“过来,我帮你。”师杭一时不懂他要什么,见他直勾勾看着她间,这才反应过来。“不用你。”她连忙蜷起,不甚自在地向后躲了躲:“我这就去洗。”孟开平哼了一声,自顾自探向前:“那王老可嘱咐我了,行房后也要留意,及时清理,否则易有红之症。这么冷的天,打、烧、倒……你还要拖多久?快些过来!”他中的王老便是王莲芳。王莲芳诊了大半辈千金一科,各类病症都见识过,虽受师杭所托背地里着些缺德事,可明面上他也算尽心尽力。不仅拿数十年太医院的学问帮她调理,甚至于连这类床第间的琐事,他因怕师杭自己不肯上心,也事无细地同孟开平提了。提归提,其实师杭也没想到,孟开平当真会记在心里。他是手底着十来万人的大将军,晨间cao练、晚间巡营,每日雷打不动比人家打更的还准时。平日里忙起来,师杭夜才能见他人影,而他自己也常忘却例如用膳之类的诸多琐事。师杭着实没想到,他却会记得关于她的一切小事。孟开平似是又续了两盏烛火,帷幔被烛火映得明晃晃的。男人左手轻轻环着她的脚腕,右手则伸向她的双之间,为她细细去那些粘腻的痕迹。他低垂着,师杭除了能看见他乌黑的发,还能看见他的鼻梁与睫。虽说这男人得并不俊秀,可气质实在英气人,五官生得也很标致。都说女儿肖父,他若是有个女儿,应当会很好看的……师杭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孟开平难得正经一回,怎么她倒开始胡思想不正经了?“张开些。”男人拍了拍她,板着面孔,嘴上却说着酸溜溜的话:“你就这么信不过我?”他说的是师杭扭防备他,可这话在师杭听来简直是恶人先告状。“……那你为何不信我?”孟开平很快拾掇罢了,一抬,师杭却扑到他怀里啜泣起来。少女捶着他的膛,先一步委屈至极:“上元那日人人都只顾着令宜,却没人顾得上我。他们都回府了,独我一个被落,你晓得我有多害怕吗?”她用备好的说辞絮絮描述这场意外的来龙去脉,连带着那个诡异的梦境和无人面的北雁寨,真假掺半,实难分辨。而她说得越多,孟开平心中便越有愧。齐闻同他说,师杭是“趁”走失的。孟开平原先当她蓄谋已久,现听来,她竟是全然无辜的。万家灯火团圆时,她不慎与众人失散,心中该有多无助?她曾答应过要与他共度佳节,应当不会言。细想一番,孟开平不由暗叹,果然还是他的罪过更大,齐闻罪在其次。他已全然消气了。这厢,少女又窝在他前怯怯仰着,泪朦胧:“如果你在,还会把我落吗?”“当然不会!”孟开平歉疚地拥住她,:“我不会让你孤零零一个人的。我会守好你的安危。”“可都是因为你,因为你骗我。”师杭嗒嗒、字不成句:“阿娜日死了,我阿弟和绿玉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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