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u华集(2/3)

    孟开平是个不大喝茶的人,偶尔喝些师杭的茶,除此之外喝得最多的便是白。师杭房中常置两壶,她自个儿只用其一,孟开平却是随手抓起哪壶便喝哪壶。故而,那无无味的药悄无声息溶于中,孟开平无知无觉足足喝了一年多。“哎,夫人,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王莲芳才不信她说的什么无意伤人,当日那剑刃就冷冰冰架在他脖颈上,使他后怕得整叁夜睡不着觉,现想来也是一肚憋屈:“那孟元帅从未待您凶恶过,待老夫却足称得上穷凶极恶了!叁五个人兜过来便是绳麻袋啊!甫一面,连句话都不许说,扬言便要将老夫拖去刮成叁千刀……”王莲芳谈起这些,真是不堪其辱。他怕死,不幸遇上孟开平这样的兵匪,竟连死都不准死得痛快——古往今来,有几个恶徒得上动用凌迟之刑?他犯得过错还远不至于罢!“擅自药虽损了些,可老夫也是被胁迫的啊!要杀要剐自去寻师小,怎么能将新仇旧怨全加诸在老夫一人上?”王莲芳忿忿不平:“再者,那药可是老夫习医五十载方才钻研而成的,毒微小,不过是令他一年半载不得生育,停了药便照旧无虞,又不是一辈生不了……他一个年纪轻轻的汉斤斤计较什么!”沉令宜闻之,也不知该如何调停了。站在王莲芳的立场上想,他本无害人之心,实在是一场飞来横祸;可换而替孟开平想一想,他才是从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师并一众人等反倒明明白白耍着他玩。从古至今,没有男人愿意拿孙一事开玩笑,他们宁可迫女人喝的避汤,也绝不肯从大夫那儿讨些汤药来喂给自己。因为人都是自私的、利己的,男人于此尤甚。可偏偏孟开平遇上的女人是师杭,她勇气太足,更何况二人有仇,于是师杭便在损己和损他中果断选择了后者。沉令宜无奈想,其实师也不过是了许多男人习以为常的事罢了。若是开平哥瞒着她药,旁人也只会称赞开平哥明白事理、心有沟壑;可若这决断放在师上,旁人就只会骂她狠绝无、心思歹毒,一切都成了罪过。其实结果并没有改变,只因为是女人,许多事便不能了也是错。……齐元兴为安顿各地投奔而来的才学之士,特意建造了一座礼贤馆。接来半月,王莲芳便暂居于此馆中。除却某些时辰要为容夫人施针请脉,大多时候王莲芳还是十分清闲自在的。他在馆中常与诸位同好探讨切磋医术,也常翻阅各类珍藏难寻的医书古籍,半月来,自觉颇有获,应天这一趟所行不虚。到了四月十七那一日,容夫人顺利生产喜得麟儿,母俱安。至此,王莲芳半悬着的心终于安稳落。他乐府八卷,其中古赋古诗、律诗绝句、杂文传记、祝文祭文,无所不有。观之,文笔用法尚显稚秀,但确是好文章无疑。在曾问过孟元帅究竟是何人所作,主笔者不在,不敢胡增删,不如请来应天一叙再议。可孟元帅无论如何不肯吐半分,只是他一意甚笃的故人,又将此重任托于在……”说到这儿,刘基意味莫名地看向王莲芳,果见他脸上尽是藏不住的无措:“里不少字句锋芒毕,想来定是个少年意气者,再兼之字迹秀、少许诗词暗闺怨之意……王先生,您自徽州而来,可曾识得个这般才气斐然的年轻女?”意甚笃的故人,呵。这,王莲芳全都听明白了,刘基这是在自个儿的话呢!王莲芳初次见到《千金要方》的唐刻本便是在师家的藏书楼中,杭宓曾将此书赠于他,他却未敢收如此珍宝,借阅半载后又原奉还了。记得从前在师府看诊,那师小所居之,正是名为华阁……思及此,他心念一动赶忙将《华集》翻至尾祭文那一卷,一页,师伯彦叁个字立时便映帘。“如此心积虑,老夫却给不了你想要的答复。”王莲芳阖上书册,冷笑两声,对着刘基:“你们应天军中党派林立,你靠着谁、又想拉拢谁,莫想走老夫的路。吾无意淌这趟混!”“先生怕是误会了。”刘基先是致歉,而后正解释,没想到外忽而有人来通传——“刘先生!孟元帅率返京,听闻受重伤,您还是快些去瞧瞧罢!”闻言,两人对视一皆大惊。于是再顾不上理论旁的了,王莲芳也责无旁贷拎起手边的药匣,与刘基一奔赴而去。到了厅前,已然乌泱泱围了一大圈人,里叁层外叁层,连个伤患的人影都看不见。王莲芳在门,只听有大夫正叹息着说什么“左不保”,又听到什么“伤及经脉、难以止血”,他心中一急,声喊:“且让让!且让让!换老夫来瞧一!”顷刻间,厅中嘈杂纷的争论声一齐停了,众人都懵懵然望向他。可王莲芳本不在乎这些,他满心里想的都是那个亡命之徒要死也该死远,千万别教他知晓才好。两人间的恩怨实在难解,但总归上回孟开平并没伤着他,今日既偏巧撞上了活阎王伤重,他这个小鬼的无论如何也不敢见死不救……面前的人主动分开,给他让了一条路。王莲芳慌慌张张冲去,正要先开药匣止血,猛地一抬,却见那活阎王竟然分毫无恙,正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眯着打量他。“……你怎么还敢来应天?”孟开平一边慢悠悠拭着手中染血的亮银枪,一边恻恻开:“王老,你该不会是来找死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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