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电话(5/10)

    “我懂,我只是从老板娘的强奸犯变成老板娘的合奸人,绝对不敢奢想什么小孩,”我举双手投降,“别吓我了,我才二十出头刚毕业不到一年,别说是你,就算一队天仙排队给我生我也不要啊。”

    白渊棠的脸色唰地黑了。

    他把烟往烟灰缸里狠狠一捻,“知道就好,你玩够了没有?我要回去了。”

    语气变得又冷又硬。

    我被他突变的态度弄得有点蒙,说女人心海底针捞不着猜不透,白渊棠怎么也他妈这样。

    搞女装的白渊棠是很好玩,我又和他这么约了几次,差点一头扎进欲乡里出不来。

    这么酒池肉林软玉温香地过了段时间,我爹给我打电话,当头棒喝一样给我弄清醒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说儿童节要到了,他腿不方便,叫我带姜珏出去玩。

    我他妈心虚啊,我爹问我最近给家里来电话少了,是不是最近成天忙得连吃饭也赶不上热乎趟。我也不能说我整天想着怎么搞老板的老婆,情趣内衣一打一打地买,手机也换了一个像素更高的,做爱时候的微表情都拍得一清二楚。工资都花这上头了,跟他妈的中邪一样。

    于是痛定思痛,六一当天我请了下午的假,陪姜珏去玩儿。

    他在游戏厅完虐我,作为赢方提出要看电影。我沉浸在连败里无法自拔,蔫蔫地让他去选票,我只当他的取款机。

    看完整场,我都不知道这电影叫什么,就记得里面一个配角,是个出身贫寒、心思狡猾、小聪明多的人。他靠着自己的外貌和装模作样的风度,勾搭上了一个贵妇,做了那个贵妇的婚外情人,从此光鲜亮丽,衣着华贵,蹭上了上流社会的交际圈,除这个贵妇之外,他还接二连三地周转在不同有钱女人之间,圈钱圈色,一时间弄得沸沸扬扬。

    但这样的人在我国的电影里肯定没有好下场,到最后他贪权贪色,无底洞似的敛财,被他欺骗的女人们发现了真相,一起做了一个局,将他送进了监狱,判了终身。

    影院很黑,我对这电影兴趣不大,专心投喂,把薯片填鸭似的塞进小朋友嘴里,环绕音响正放着台词。

    这时剧情正进展到配角第一次背叛贵妇,被贵妇听见了风言风语,她驾临配角的金丝笼,亲热一晚过后,慢条斯理地在梳妆台前一边画着妆,一边轻声道:“拿那盒聚宝斋送的桃红色胭脂来。被我放在哪里了?我想不起来了。”

    配角下了床,熟练地从柜子里找了出来,放在梳妆台面上,随后双手揽住贵妇的肩膀,慢慢往下滑。他和镜子里的女人对视,甜言蜜语道:“太漂亮了,今晚的宴会,我想没有谁能比你面容更美丽,气质更雍容——”

    女人轻轻抚着胭脂的盒子,突然握住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

    “看,你对这里多么熟悉?”女人灵动的目光闪烁着,像很深情似的,凝视男人的脸,“比我都熟悉,但这不意味着,它们就是你的了呀。家里最讨人欢心的宠物,它的窝也是主人建造的,要是坏了门,屋顶漏了雨,都还得倚靠主人亲手帮它们修好呢。”

    男人短暂地僵住了。

    “亲爱的,你乖乖的,我给你拍一块上次你看中的表,就作为我们认识半年的纪念礼……”

    女人巧笑嫣然,勾起的嘴唇在镜子里愈发娇艳,浓重的红像要滴淌下来。

    我嘬了一口可乐,偏头对姜珏低声说:“你为什么会选这部片子,你们天才小学生的口味就这?那边柯南新剧场你不看,偏偏来看成人向电影,让爸知道了又得说我。”

    姜珏在昏暗的光线里瞪了我一眼:“我还等你带我去看柯南,黄花菜都凉啦,哥!”

    “那你为啥非得选这部。”

    他沉默半晌,“……海报上的姐姐漂亮。”

    “……”

    我喝了口冰可乐压压惊。

    他看着看着,义愤填膺,“这个男配太恶心了!”

    “嗯嗯。”

    “撒谎精,不专一,贪婪,好色,油嘴滑舌!”

    “对对。”

    “而且他怎么有底气作天作地,他发的都是女人财,”姜珏愤愤道,“一个破吃软饭的,还搁这儿装大爷呢!天下吃软饭的男人都是孙子!”

    “……”

    隔壁女生探头来看姜珏了——一个稚嫩小学生嗓音说出这些话确实挺引人注目的。

    一口老血梗在喉头。我摸了摸心脏,太扎心了。

    虽然是秦珩给的钱,但实话说这钱还是因着白渊棠才给的我。说不定工作也是秦珩施舍的,看中的是我的皮相,还是为了伺候他的老婆。

    我倒是没把白渊棠当女人,但这说白了不就是发女人财吗?

    我试图说服他:“弟,你这是大男子主义。”

    “怎么就大男子主义了,你说说,有几个女人愿意花自己钱养着男人,男人还背着她出去偷吃?”

    “……”那倒是没有。“但也有不出去偷吃的,这种就是传统家庭关系倒过来而已。以前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现在女主外男主内的家庭也不少,你可不能一概而论,全都打成吃软饭的。”

    姜珏匪夷所思地看我一眼:“哥,你怎么回事?”

    “……”

    “以前家里最大男子主义的不是你吗?那些直男言论我听了都替你尴尬。”

    ……他妈的,小学生真的不能看太多书,也不要太早接触网络!

    虽然过程有点心梗,但不论如何,我俩还是看完了。到散场的时候我眼皮直打架,困得心不在焉,听见前边的几个结伴的女孩儿轮番骂那个渣男配角,但有一个女孩与众不同,兴奋的语气十分诚心实意:“可他真的很帅啊!我就这么跟你们说吧,要是我也巨有钱,我根本不介意花钱养几个面首——”

    “草,还面首……”

    “美死你,还不是选角帅,哎我跟你们说,这个演渣男的演员……”

    那几个女孩儿走远了,姜珏兴致勃勃地抬头看我:“听见了没?”

    我茫然回视。

    “现在的女生真开放!有一个姐姐说想养面首诶。”

    “面手?”我嘀咕了一句,“什么东西?”

    姜珏冲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什么,走了!哥,你真的只配和我一起去吃肯德基儿童套餐。”

    不巧的是,那位小太子爷的生日,居然就在儿童节隔天。

    巧合的是,这天刚好是周六,按惯例来说我是不必上班的,但是生活助理嘛,合同上就不会把上班时间定死,基本都得随叫随到。所以在秦珩微信找我说有急事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匆匆扒了几口早餐收拾好自己就出门了。

    【老板,什么事儿?】

    【今天定岚生日,我带他来了欢乐园,不过刚刚张总那边突然来了消息,你过来陪定岚,我必须得走了。】

    秦珩给我发了个定位就再也没回信了。我一看,是欢乐园里的某个茶点餐厅,看秦珩这么急,不会一个人匆匆忙忙就走了,把小孩儿一个人留那儿吧?

    我赶紧驱车赶到欢乐园,买了票进去,今天在六一的第二天又刚好是周六,我估计差不多有一半家庭把儿童节延续或者挪到今天来过了。这地儿他妈的简直要热死人。

    靠着经常做司机的强大方向感,我迅速找到了地方,这个餐厅外形做了符合欢乐园整体风格的设计,是一个爬满葡萄藤的林中小屋,用了玻璃和外面隔开,我马上发现一个小孩儿正把脸贴在玻璃上,肉肉的脸颊被挤压得像张饼,眼睛又大又圆,直愣愣地看着外面。

    草,这不是我小老板么?

    有段时间没见,又长变了一个样。我几步跨上去,在玻璃外点了点他的鼻子,冲他做夸张的口型:“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他明显认出了我,一下子笑开了,眼底亮晶晶的,红润的嘴唇笑起来很像白渊棠的。

    我恍惚了一下,秦定岚做了一个双手握住门把往下按的手势,我回神,顺势和他玩了起来。

    突然,小孩儿像注意到什么,转过头去。我顺着他的动作往他身后一看,愣在原地。

    白渊棠刚拉下口罩,神情复杂地看着我,脸上的神色意外但不显,眉头已经微微蹙起了。

    我顿了顿。

    这还能是巧合就有鬼了。一家三口来游乐场给小孩过生日,父亲因工作的急事紧急离开,临走前把自己的助理叫过来陪夫人和孩子——

    听起来简直再正常不过,如果不是这个父亲一手促成自己的助理和夫人勾搭成奸……

    秦珩又要给我派什么任务?

    我又觉得我担心过度,孩子还在这儿,他再怎么变态也不至于玩到这份上吧。

    我神色如常地踏进了餐厅,里面冷气十足,我在一大一小对面坐下。

    秦定岚走过来抱住我:“姜叔叔你来啦!要吃点什么?今天我小爸爸请客哦。”

    我笑了,看向对面的人:“那我点一份这里最贵的,你小爸爸请吗?”

    “我小爸爸很有钱的!”小孩儿拉着我的手使劲蹭,他很喜欢我的手,说以后也想像我一样有双能抓篮球的大手,并认为单手扣篮很酷,“爸爸,请嘛~”

    白渊棠被我盯着,不太自然地转移了视线:“……无所谓,反正一起结账。”

    看起来他也不是很有胃口了,点的甜品只动了一个奶油尖。我顺手把它端了过来,又从他手里拿过勺子,舀了一小块送入秦定岚嘴里,他抿了一小口,说有点腻。

    那我只能自己吃了,几大勺挖下去,塞自己嘴里,迅速解决。

    余光瞟见,白渊棠的指尖蜷了起来。

    “喂,你……”

    他耳朵尖有点红,气急败坏地瞪我,碍于孩子在场没能发作,忽然道:“定岚,过来!”

    “我想要叔叔抱抱。”小孩儿委屈地说。

    “要叔叔还是爸爸?”白渊棠顶着一张显嫩的大学生脸,口吻却十分封建专制地威胁他,秦定岚嘟着嘴走过去,被白渊棠一把抱起放进了座位。

    我笑吟吟的,摩挲着下巴,白渊棠在我的注视下,僵着脸色,视线游移,眼帘低垂,睫毛像蝶翼一样忽闪微颤。半晌他突然抬手捂住小孩儿的耳朵,嗓音低低地快速道:“不要这样看着我。”

    僵硬停顿后,语气细弱地补充:“……孩子还在。”

    陪着一大一小在游乐园逛到下午五点,我没怎么累,白渊棠已经不行了。

    秦定岚趴在他爸爸身上睡着了,我想把孩子抱过来,白渊棠收紧手臂:“他会醒。”

    小孩子耐力不行,今天走累了一直缠着大人抱,又玩得不想停,最后几个项目都是白渊棠抱着他排队的。现在他的双手都有点不受控的颤抖,垂头看着孩子,侧脸很恬静,但有掩盖不住的疲色。

    我说:“那找个地方坐下休息好不好?可以喝点饮料补充一下体力。待会儿送你们回去。”

    白渊棠点点头。

    两分钟后,他立马后悔了,使劲把脚从我手里往回抽。

    “这还是在外面,你……!”

    “别动。”

    我手心贴住他小腿肚,另一只手放在他光裸的脚底,拇指找到穴位缓缓按压。他被按得登时噤了声,泪花都冒了出来,细白的脚背青筋浮现,不住地蜷紧脚趾。

    “我以前是练体育的,”我跟他说,“你要是现在不放松肌肉,明天起来要吃更大苦头,晚上睡觉还有可能抽筋。”

    过了会儿,又问他:“你就是这么带孩子的吗?哭了就哄累了就抱,这是你小孩,不是你祖宗吧。”

    白渊棠被弄得说不出话来。我按完了松开他,他忽然把小孩塞到我手里,自己弯下腰去穿鞋袜。

    直到回程的路上,白渊棠才语气很轻地问我:“你觉得我不该对定岚好吗?”

    我在开车,一时间没分出神,“什么?”

    “我是一个这样的父亲,这样的……”他看向窗外,“缺乏忠诚和纯粹的爱。你觉得我和你如今的关系,我还能心无芥蒂地像一个真正严格的父亲那样去管教他吗。”

    “我只希望如果他不幸有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不要恨我。”

    他闭上眼睛。“飞鸿印雪,只要做过事就会留下痕迹,我……”

    “我们可以及时止损。”我淡淡地打断他,“现在我立马给秦珩发辞职短信,连夜去公司收拾物品,还可以搬家。我的生活圈层和你的截然不同,你大可不必担心以后还会遇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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