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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此刻看到这张苍老憔悴的脸上漫溢的追忆，她又觉得可能这么多年来，都是她误解了父母之间的。

    这么多年来，还是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和自己说这么多。

    “生死有命，这事哪能说得清。”

    “你们女孩家家的要心思细些，也怪我没这耐心去琢磨。”

    “我的我知，我不上医院倒也不是心疼钱，癌细胞已经往全各转移了，医生说治不治都没多大意义了。”

    倔了一辈的沈爸爸无奈地叹了气，“你别难过，人总有这一遭的，时早时晚而已。”

    母亲在她五岁那年就去世了，小萝卜的她那时要懂事不懂事的，对「死」这个概念还很模糊，母亲闭上之后，大家都安她母亲只是睡着了。

    “当时我以为你只是一时没法接受。”沈爸爸打断了她，“你妈妈过世后，我并没有想过要重新组建家，可那时我一天到晚不是待在山上就是待在地里，你年岁尚小，没人照顾你，我只能拜托亲朋好友时不时帮我打打招呼，起初大家也很心，可时间久了，大家也就没那么了……”

    “我还以为，阿姨这么多年给你的饭让你早就忘了妈妈的存在。”

    沈爸爸就着她的姿势喝了一，歇了两分钟的神才继续：“你又是个女孩，不能让你跟着我山里地里跑，这才听了亲朋好友的劝，娶了她。”

    沈梧秋的心里又愧疚又自责，可要说一些什么客气的温言语，她又是说不来的，犹豫了片刻，才低声：“嗯，现在我知了，从前是我不懂事，才让您这么为难。”

    沈梧秋站在门，不肯回。

    沈爸爸摆了摆手，咂了两嘴，“你面的手艺跟你妈一个德行，除了有盐味，啥味儿都没。”

    沈梧秋别过，拿起床柜上的碗就往外走。

    沈梧秋一瞅净净的碗底，还有惊讶，“您还要吗？”

    沈梧秋垂眸，她确实不记得母亲的面是什么味了。

    沈梧秋站起来，把稍稍仰起，“为什么当初刚发现时就不好好治疗？”

    “记得，怎么不记得？”沈爸爸很不满她的质疑，“那时候我们刚承包山林，每天起早贪黑的，只有面条最方便，你妈妈一心想着地里的活，一日三餐是怎么方便就怎么来……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肯定是记不得了。”

    她也一直相信母亲只是睡着了，所以当一年后，父亲娶苏云芝时，她说什么都不肯这个女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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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爸爸闻言，很是震惊，“原来你还在耿耿于怀这件事。”

    酸涩的泡泡从心底不断上涌，沈梧秋抬手摸了鼻，趁机了，这才没让这涩意爬上睛，“都过去了，不说这些了，您也没必要想这么多，当务之急，就是养好。”

    再后来，她稍微大了些，在左邻右舍的闲言碎语，她也觉得是爸爸本不妈妈，所以才会在妈妈去世一年后就给她娶了后妈。

    “秋秋。”

    沈梧秋不想听这些，“我现在回来了，您也不必再忧心了，先安心养病。”

    沈梧秋一句话到了嘴边，余光却扫到了老父亲脸上的神，又将最后一筷面了嘴里，把到了嘴边的话一并咽了肚里，转念问：“您还记得妈妈的面是什么味呢？”

    沈爸爸难得一气说这么，但被病痛折磨的也是弩之末，多说些话就气吁吁的，沈梧秋赶给他递上杯，“您慢说。”

    沈梧秋杵在原地，稍许才小心地了气：“我知。”

    这清汤寡的面除了油盐，什么东西都没加，还能煮其他什么味儿来？

    父女俩沉默着吃自己的面，十分钟不到，沈爸爸率先放了碗。

    沈梧秋也懒得跟他计较，端起自己的那碗面吃了起来。

    “我已经电话通知了村里和家里的亲戚辈，最迟后天，他们就会过来一趟，到时把我手里的这东西好好分一分，你们弟……”

    有些心里话既然开了，沈梧秋索说个明白，“当年不我如何哭闹，你也要娶她，这让我如何不耿耿于怀？当然，我现在也明白了，您有您追求幸福的权利，我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