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我明白你的痛苦(1/1)

    苏慕北犹疑着了。

    佣人开了门。陆谦城大步走来，在园中停。

    陆谦城仰着。苏慕北低着。两人隔着不远的空间凝视。

    陆谦城笑了笑：“不迎我吗？”

    苏慕北终于缓过神，淡淡微笑：“怎么会。”

    苏慕北回卧室换了衣裳，走楼时，陆谦城已经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好整以暇地喝着佣人送上来的茶。

    见苏慕北走过来，陆谦城上打量了她片刻，弯起角：“刚刚经过时偶尔看到二楼一靓丽风景，觉得熟，本来没有抱太大希望，只想着折回来看看，没想到竟真的是你。”

    苏慕北在他对面坐：“陆少爷也是逃难来的？”

    陆谦城笑：“何必说得这么难听。我的住所离这里不远，既然有这样的缘分，咱们以后也该经常走动才是。”

    苏慕北不置可否。

    冬日的照得人懒洋洋的，苏慕北的丝绸裙外只穿了件珍珠白的罩衫，也不觉得冷。

    “北平……如今怎么样了？”

    苏慕北对北平的是复杂的，那里承载了她的少年时光，所有的青涩，恋，嫉妒，伤心，悔恨，已经不能单单用或恨来形容。北平沦陷后，她再也没有听到过关于那里的消息。自从上次见到谢安，苏慕北心中多少有过猜测，北平的境况可能不是很好。

    “很不好。”陆谦城，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北平被日寇占领后，有钱人纷纷逃到别的城市，那些走不了的老百姓就只能在日军的铁腕控制讨生活。他们买不到煤和粮，街上只有混合面。”

    他看了苏慕北一，笑：“你不知混合面是什么东西吧。那是用粮掺合其它杂混合成的粮，吃到嘴里咯吱作响，有时还能吃土块和沙砾。街上经常能看到因饥饿倒地而亡的平民百姓。日寇的军车在北平的大街上横冲直撞，本不顾路人安危。有时撞倒了行人，不但不停车，反而从倒地人的上轧过，把人轧死，惨不忍睹。学校里的女学生更不敢单独外，因为遇到鬼兵会穷追不舍，轻则当街侮辱，重则丢了命。”

    苏慕北听得心沉重，不自觉的将袖的苏搅成一团：“那……谢府怎么样了……”

    陆谦城的目光凝住在她脸上，半晌轻笑声：“慕北，谢安那样对你，你如今仍旧对他念念不忘么？”

    苏慕北摇。

    陆谦城不待她反驳，继续：“谢安跟杜晓清私奔去英吉利的那会，你那么痛苦，找所有人倾诉，却不来找我。你难不知那些人本不会理解你的痛苦，只有我能明白？”

    苏慕北怔怔看着他。

    陆谦城隔着桌握住她的手：“慕北，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苏慕北挣脱开他，垂去。

    陆谦城笑了笑，从沙发扶手上拿起自己的帽：“我明日再来看你。”

    苏慕北看着他大的背影消失在别墅外，抿了双。

    谢安坐在村的一块大石上，望着远方的田野神。

    不时有g完农事回家的村人路过，跟他打招呼，谢安也不理，睛直勾勾的，仿佛什么都看不见。

    傍晚的残艳落地平线，阿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来找谢安回家吃饭。

    “天晚了。”阿婆，随着他的目光看向田野的方向。

    谢安收回目光，望向阿婆。

    阿婆对他：“该吃饭了。”

    谢安慢腾腾从石上来，跟在阿婆后回家，他的右跛了，有时动作不像以前那样捷，但整T不影响生活。

    谢安醒来已经三天了，先是不清自况，等听完阿婆断断续续的转述，谢安的神便又抑郁起来。原来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北平城陷落了，谢府没了，杜晓清也死了……一切都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

    谢安愿自己没有被救起，也跟着杜晓清一起死了。

    谢安活的浑浑噩噩，每日除了吃就是睡。阿婆也不说他什么，她相信人只有经历过苦难，才会成，谢安这状态也只是一时的，等他想通了，明白了，又会重新拾起生活的希望。

    谢安在煤油灯啃着玉米面儿窝窝，心中想起谢府遭劫前的场景，中落泪来。

    君之泽，三世而斩。谢府竟是斩在了他这里。

    阿婆看着他落泪，关心：“玉米面不好吃吧，今年天灾聚到了一起，粮仓里的白面白米早都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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