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易散琉璃脆(剧qing)(1/1)
晨光熹微,万初醒。景暇却是独坐光殿,一夜未眠。
她已显青黛,琥珀瞳仁中的神光黯淡。薄薄一层釉质的贴在清正的面骨上,瘦削却清艳。
金吾卫请见。
“陛,找到了。”
景暇蓦地抬,眸中复现潋滟光华。
“在何?”
金吾卫拱手回禀。
“伏罗是化名。其人是金紫光禄大夫王宛丞的小女儿,王洛宓。”
王宛丞,文坛上独领风的人,其诗连黄小儿都倒背如。
此人不拘一格、天纵风,天呼来不上船。先帝求他官不成,便给他封了个金紫光禄大夫的虚衔。
王宛丞老来得女,对王洛宓疼有加。这姑娘素有诗名,又承袭了其父嗜酒如命的病,是以此女的轶闻家喻晓,传为笑谈。
女扮男装赴闱,此等风行状,倒是与王氏家风相符得很。
更重要的是,这王氏女,可是皇叔亲定、太后懿旨的摄政王妃。
既是摄政王未来的妻,又怎会列未婚夫婿的条条罪状,一篇檄文将他批成魑魅魍魉呢?
亏得这一纸婚书,让她终于寻得破局之法。
“王洛宓现在何?”
景暇言语间难得现了笑意,金吾卫却面难。
“王姑娘被王大人打得不来床了……”
“那就把她给朕抬光殿。”
不多时,两名侍就抬着一小辇疾步行来。大敞的朱漆殿门如画框,将倾倒洇染的朝霞云尽数锢在赏画人里。
小辇被搁在门槛外,侍踟躇着不知如何是好。
规制,这辇了殿,就是对陛的大不敬;可陛之命原是将王姑娘抬殿,若是不从,又是违了旨意……
正在此时,辇上披着宽袍的王洛宓吃力地一挪步辇,咬着牙踱步了殿。
“臣女叩见陛。”
景暇微眯着,企图看清朝霞光模糊了的那抹袅娜影。
许是赶得急,少女罩了件与里衣不相衬的海棠红缠枝缎袍,乌发以玉簪草草挽起。丰的鹅脸上血全无,窥得见憔悴的病气。
曾有个少女,也是如此,病恹恹地偎在小辇之上。她视禁于无,令十数家仆簇拥着抬了东正殿。
那时景暇初掌监国大权,忙得不可开。她正埋在奏折堆里与诸臣锋,被落辇闷响吓了一大。
骄矜少女的远山眉蹙成縠纹,有气无力地嗔:“太殿日理万机,自是没那闲工夫来看你病得要死的好妹。”
当真是无法无天。
景暇无奈苦笑着摇了摇。
也对,丰宁郡主景氏鸣琅,毕竟是泼天富贵里养来的金玉人儿,合该纵意恣肆、一生不识愁滋味。
只可惜,当时年少天真,读过一行凄艳诗句,却不解诗中辛酸意。
世间好不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一封和蕃书,自此山遥阔、故人绝。
“说错了。”
景暇凛冽的目光落在王洛宓上,冷冷地撇一句。
王洛宓惊讶地抬起,又思及此举逾矩,慌忙垂。
“臣女愚钝。”
“称谓错了,不是‘臣女’,是‘微臣’。”
苍白憔悴的小脸上浮起惊喜之,偷偷抬看向景暇的眸里漾着璀璨光。
“陛……陛仍要封微臣为官?”
即便……臣女扮男装,还写檄文大骂一朝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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