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侍君（微H）(1/2)

    大业一年，新皇更立年号，昭告天，自领群臣往咸池祭礼，以示受命于天，神册永奉。里御笔朱批的诏令来，只是“大业之化，庶从兹始，宜播嘉惠，咸与维新，可大赦天，不咎既往。然后明罚敕法，以肃理官。”平百姓们半懂不懂的，可街巷尾，皆顺势传起了这位新帝的几折戏。新帝为女，年方十八，正是戏文里最好的年岁，却行了那牝司晨之事。朝野上诸多不服，可不消一年，女帝辈手足皆被屠戮了个净，就连赵氏同宗里几只狗儿都被抖搂来，削了项上汗，呜呜咽咽地缩了脖不敢再议。那女帝显然也是善养恶犬的。没瞧见骠骑将军与临楼王见天儿地往里去吗？新帝登基以来，那正殿前已不知洒了几回血，天一便有蚊蝇滋生，若不是恶犬横行，她赵成璧一介纤弱女，如何坐得稳这位呢？传闻女帝姿容绝艳，继承了先帝贵妃烟视媚行的派，常与近臣通宵宴饮，太真醉酒，有玉山倾倒之姿。若非绝人，如何能诱得虎狼前仆后继，将她扶上这世间至，任她驱策呢？三月初九，开诏狱。天牢里最一层的犯人被牢牵引着，回归人间。那是个青年男，约莫二十许岁，因上了重枷而背脊微弯。他始终垂首不语，直至三月丽撞他睫。他螓首微抬，正对上一人视线。女帝一锦簇大妆候在天牢门，正俯向他伸双手。“容珩哥哥，玉儿来接你了。”可伸的手始终得不到回应，她便也迤迤然将手收了回去，笑意不动，“一别数月，太傅清减非常，朕心中不安。朕已命人将未央倾云殿收拾来，太傅且安心住，好好养养。”此言一，众人皆观鼻鼻观心，莫敢观望那位昔日太傅的神。未央乃后之中位，自古以来便是帝王正室的住所。如今这女帝登基半年有余，虽影传在朝中与人有些外四路的事，但却不曾选秀，亦不曾大封后。偌大的苑中至今不过两位正经主，且都是低位。当今圣上皇女时，倒有传闻，先帝将女与容家二郎议亲。只是时过境迁，容氏一族谋反叛，帝亲旨夷其三族，骠骑将军周云柬率兵夜容府屠戮满门，连六岁的女娃娃也不曾放过。树倒猢狲散，枝断再难依，这位曾誉满京都的太傅大人再天牢，可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了。难不成女帝有意弃了将军与临楼王，独独将这位昔日的怨偶扶上后位，再续前缘？女帝为人鸷，行事作风常人意表。十八岁的少女，谁也未曾想过她能保住那个位置，至多不过是以侍虎、保得一夕安稳罢了。可她偏偏在这波谲云诡的斗争中站稳了脚跟，更是拨风雨，将每一颗棋都了掌心。旁人不可为之事，她可为，且往往有意为之，岂不让人反复猜测以致震悚。赵成璧满意地欣赏着容珩逐渐泛白的，忽地手扣住他的往上一勾，叫他不得不望自己里。一片星火，一片死寂。“太傅，是不愿么？”容珩偏过脱离她的掌控，俯拜于地，嗓音低哑漠然。“臣……遵旨。”看来数月的天牢折磨真剥去了太傅的一傲骨。赵成璧微微一嘻，两指轻捻回味着容珩肌肤留的腻。天牢里狱卒也是人儿，知晓自己大赦天的用意，赶着把容珩洗刷了净才领来。自己本在这天牢前好好将其折辱一番，可他应得这样快，倒叫人索然无趣了。赵成璧眉目微沉，拂袖而去。容珩未央的消息，便如油沸、石落平湖，转瞬之间传遍了闱。玉棠中。“陛……果真让那容珩了未央么？”“回沉侍君，是……是陛亲的令，如今里人人议论……”沉宴阖轻叹，不自觉地攥了掌中宽袖，默然半晌，方敛了神淡淡：“旁人议论如何，本君不理会。只是本君不希望玉棠中也传类似的风言风语。一切有关容……侍君的事，玉棠都要避之远矣，你可明白？”“是，才省得了。”沉宴挥退侍者，自个儿在窗边坐了一会，终究耐不住心思亲厨了一碗桃羹往宣政殿送。今日的宣政殿布置一如往常，殿前侍卫见是近来得的女帝侍君，便也不阻拦，只讨好：“沉侍君今日来得巧，陛正念着您呢！”沉宴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殿中，赵成璧正以手支颐，斜倚在龙座上懒懒散散地批着奏折。见沉宴来了，只翻了翻，随意：“阿宴来了，坐吧。朕还有些折没有批完，过会陪你可好？”虽她还是同平常一般淡淡的，可沉宴却无理由地觉察，陛今日心不错。于是便膝行近前，牵了牵她的衣袖小心：“陛辛苦，臣侍为您松松骨罢。”赵成璧终于抬眸，戏谑的目光往沉宴上一落，见他的手指正因畏惧而微微僵。好笑地与他僵持了一会儿，终于：“阿宴，可是急了？”沉宴不知如何接话，女帝的朱笔却已伸了过来，径直挑起他尖俏的，叫他不得不扬首看她。女帝瞧着那杏中波粼粼，似是委屈，又似是说还休的谊，不禁俯与他缠吻了一番。“陛……”沉宴被她缠得了，小探不容抗拒地轻扫、品尝，中溢一声轻。他以手抵了赵成璧的肩，似有推拒之意。赵成璧还未尽兴，却也不恼，收了便又唤起天家气度，正襟危坐。“予你些便宜，可够？”沉宴咽还未平复的息，双手抚上她削薄的香肩，柔声：“陛所赐，臣不敢辞。臣侍今日了一碗甜羹，陛可要尝尝？”“既是阿宴亲的，那便喂朕尝尝。”赵成璧眉目不动，握着奏折走观似的翻了两页。沉宴闻言大受鼓舞，噙着温柔的笑意舀起一勺羹，先用探了温度，随即送到赵成璧畔，目光殷切。赵成璧将汤羹抿尽，也不多言，于是沉宴便一勺接一勺地喂，直至小盅见底。沉宴用帕轻柔拭去女帝边残渍，指尖也沾上胭脂的红。赵成璧仍是在笑，笑意却不达底。“今日这羹，火候急了一些，不似沉卿手笔。次，多熬一熬。”沉宴手指一顿，随即拜，颤声：“臣侍……臣侍不敢……”“沉卿说错了。”赵成璧将他扶起，纤指自其结缓缓向游走，到得衣襟方停。“你敢，朕才喜你这份心。”沉侍君与女帝胡混了半日光景，待得殿之时上穿着的已不是原先那件，就连发也能看是新洗过又梳篦好的。有殿前侍卫见他门，面上微鄙夷之——个破落小官庶，靠着女人的恩一飞冲天，郎倌粉儿似的，白日宣y，不知廉耻。然念及女帝的品貌，又是不由得心中怅然：这等卖的腌臜事，偶尔倒也算得人间至呢！到得晚间，宣政殿一谕旨达，晋封沉氏为贵卿，位同从三品贵嫔，各奇珍异宝价似的赐玉棠。原先女帝命人拾未央给容珩居住，人便都猜测今后容太傅必将冠后。毕竟是曾经誉满京华的清贵，但见其貌，便如青山怀，明月满江，何况又与女帝有一番青梅竹的谊。沉、秦二位侍君虽也不俗，但若与容郎相较，就只能称玉有瑕，哪哪儿都要差上一截了。可如今陛此举，倒叫局势变得不甚明朗。原来这后争斗也如前朝一般，雷霆雨尽是君恩，风向骤变之时总叫人摸不着脑呢！司礼太监刘福宁是人儿里年老又掐尖的那一批，此刻领着手小太监手捧珍宝鱼贯而，哈腰地冲着沉宴连声恭喜。这位沉侍君刚时手段不显，人只是个没家世的庶，虽一张脸十分可人，但怯懦，在里便是任人的份儿。岂料短短半年的功夫他便抓住了君王恩，若他自此恃生还不足为惧，偏偏他始终不温不火的，由得满称赞他温和平允，这等心思便十足沉了。沉宴恭敬叩首接过圣旨，轻声谢过刘福宁，又唤了侍女将打赏分发给众人，这才步室，将明黄的绢纸展开细细瞧了瞧。他伸指抚过女帝亲自撰写的凌厉字迹，畔笑意和宛。凛箴规于图史，克勤克俭，表仪范于珩璜，有典有则。仰朕圣谕，以册宝封尔为贵卿。他又记起午后的宣政殿，女帝神慵懒卧于他怀中，专注地轻咬着他激时浮现的红痕，戏了许久，才缓缓：“容氏后诸事与从前不同，他不懂规矩，亟需教导磨砺。阿宴以来，事最合朕意，乖巧可人。不知阿宴可愿稍解朕心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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