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

    哥哥盯着月份牌，整个人像是被孙悟空施了定术。林笑奇怪地探看，掌大的月份牌，上面印着公历日期和农历日期，方是一则笑话。加起来没几个字，哥哥怎么看起来没完没了？“这月份牌……是撕到今天了吗？”哥哥用沙哑的声音问。“是啊。”林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共三百六十五张印刷糙的薄纸订成一沓，就是月份牌了。过一天撕一页，今年的已经撕掉了小半本。“1988，戊辰龙年……”哥哥喃喃自语，表怪异。林笑不理会奇奇怪怪的哥哥了，跑回书桌前继续写暑假作业，没写两行，哥哥又叫她。“笑笑，帮我把镜拿过来。”林笑跑到自己和妈妈住的大屋，从梳妆台上拿起妈妈修眉的小镜，递给哥哥的时候瞪了哥哥一，她怀疑哥哥故意让她跑！明明哥哥从来不照镜的。林笑坐在书桌前，偷偷回看哥哥，看到哥哥竟然真的拿着小镜仔仔细细地照，比妈妈照镜的时间还要！哥哥今天真的太太太奇怪了……林笑咬着铅笔，琢磨哥哥奇怪的原因，她想起刚才哥哥说的胡话，恍然大悟。林笑椅，蹬蹬跑到池旁边，大喊：“妈妈！哥哥想找老婆了！”林跃飞被妹妹突然嚎的一嗓吓了一大。“你瞎说什么呢！”林笑持：“哥哥就是想找老婆了，哥哥说梦话都在喊老婆。”林跃飞连忙用嘶哑的声音为自己辩驳：“妈，你别听她瞎说……”他找什么老婆？他早就有老婆了！哦……现在没有了。吕秀英呆住。噗通一声，皂掉脸盆里，吕秀英双手沾着皂沫就跑小屋。“你搞对象了？”“谁家的闺女？”“喝酒打牌我没狠你，搞对象你可不能来啊！”吕秀英心脏砰砰，朝着林跃飞劈盖脸的一顿质问。严打刚过去没几年，氓罪死了多少人？纺织厂大院里就有两家的儿吃了枪，爸妈一夜白。林跃飞刚重生，脑袋还懵着呢，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吕秀英在担心什么。“妈，你想什么呢……”林跃飞说到一半，没声音了。上辈妈妈担心的事，的确发生了。林跃飞和沈芸搞对象，还没等结婚，沈芸就怀了。沈芸怀的时候，林跃飞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没办法结婚。那时候两人都年轻。林跃飞就是个小混混，沈芸亲妈去世早，也没人教过她，什么都不懂，不能结婚就稀里糊涂地把孩打掉了。那时候两人都想得很简单，过两年结婚以后再要孩就是了。这是沈芸第一次打胎。第一次打胎就伤了，结婚以后迟迟怀不上。过了好多年，终于怀上了，林跃飞监狱了。林跃飞想到这里，恨不得扇自己一掌。沈芸第二次打胎，还和林跃飞离了婚。不过林跃飞忘不了沈芸，沈芸也忘不了林跃飞。林跃飞坐了两年牢，来以后，两人又走在了一起，一段时间后复婚了。这次复婚以后，沈芸又想要孩，去医院检查，医生直言沈芸以后再怀的可能很小。上辈，林跃飞对沈芸是真，沈芸对林跃飞也是真，但是真心相的两个人在一起，日却并不幸福。半辈，两人一直分分合合、吵吵闹闹。林跃飞重生之前还在和沈芸吵架。老娘年纪大了，检查了老年痴呆症，想趁着早期脑还清楚的时候，把自己的一财产给兄妹两人分清楚。林跃飞狱后踏踏实实过日，但是他没学历、没技术，还有案底，本找不到工作，只能自己小生意。好在林跃飞脑灵活又肯吃苦，生意越越好。房、商铺、车、存款，慢慢都有了。吕秀英分财产的时候，林跃飞已经有了两房、两商铺，两商铺自己生意用，房住一租一。林笑虽然是数学竞赛金牌教练，但是当老师赚的钱肯定没办法和生意比。林笑也刚当上金牌教练没两年。小时候学习环境太差了，林笑在数学上极有天赋，但是连大学都没考上，第一学历是大专。在教师行业，尤其是竞赛教师里，第一学历是个大问题。

    林笑凭借自己过人的能力闯一条路，但是也走了不少弯路，一路上困难重重。林笑刚当老师的时候工资低，直到二十八岁才拿薪。而房价每年都涨一大截，林笑想靠自己买房，很难。外人都说女人结婚了自然就有房住了。林笑得漂亮又是老师，找个家里几房的一也不难。可是林笑不想结婚。吕秀英为这个和林笑吵过无数次架，林跃飞也是老思想，觉得还是应该找一个知冷知的人一起过日。吕秀英和林跃飞两人谁也改变不了林笑，只能为她考虑。吕秀英立遗嘱，把自己唯一的一住房留给林笑，存款留给林跃飞。纺织厂的老房前两年拆迁了，这房是刚拿到的回迁房。小区档次一般，但是地段不错，总价也有二百来万。林跃飞同意了。沈芸不同意。“你妈的存款能有多少？能有二十万吗？”“给你妹妹二百万的房，给你二十万的存款，怎么能这么偏心？”林跃飞努力和老婆商量，说自己家的条件比妹妹好，不缺房。吕秀英留给妹妹的这一房，是给妹妹最后的底气。以后她结婚最好，不结婚也罢，总归有房住。然而沈芸这里商量不通。“咱家不缺房住？好大的气，不知的还以为你有十房呢！”“我们要是真有钱，我也能不计较。你妹妹要真困难，我们也不是不能帮。但是现在我们没有有钱到那程度，你妹妹也一也不困难！”“别看你现在赚得多、家底厚，可生意今天赚了明天赔了，都是说不准的事。你妹妹捧的可是铁饭碗，以后指不定谁更有钱呢！”“你妈要把房留给你妹，是不是因为我生不孩来？想着我不能生，把钱给我们也没用……”“大半辈了，我跟着你除了担惊受怕，就没享过福……”家里吵架，吵的永远不是当前的一件事，过去几十年的矛盾与苦楚躲不开也忘不掉。林跃飞夹在妻和母亲之间，找不到谁也不受伤的解决办法。他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混。吕秀英成天为他担惊受怕，结婚后，担惊受怕的又多了一个沈芸。他亏欠妻、亏欠母亲，也亏欠妹妹。如果人生能重来……如今人生真的重来了！林跃飞沉默了很久，久到吕秀英在想林跃飞要是真的犯了氓罪该怎么办，林跃飞终于开了。“妈，你放心，我没搞对象，更没来。”林跃飞先否认，但是想到自己上就会去找沈芸，觉得现在也不失为一个告诉吕秀英的机会。“我就是喜上了一个姑娘。”吕秀英心刚放去，又猛地提起来，“哪家的姑娘？”林笑竖起小耳朵，她果然没猜错，哥哥就是想娶老婆了！梦时都闭着睛喊老婆！林跃飞：“叫沈芸，和我同岁。”“沈家的？不对啊，沈家的姑娘不叫沈芸啊……”吕秀英皱起眉。林跃飞：“不是纺织厂里的。”“不是厂里的？”吕秀英更惊讶了，“那你怎么认识的？她什么工作？家里什么的？”吕秀英三连问，不等林跃飞回答，吕秀英又说，“你今年才十八，再过四年才能结婚呢！”“再说现在厂里的特别严，不是晚婚晚育，都不肯给开介绍信。”国家号召晚婚晚育，到了厂里那可就不是“号召”那么简单了。厂里恨不得让所有青年男女晚婚晚育，男满二十五，女满二十三，才肯给开介绍信。如果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但是没到晚婚晚育年龄想结婚，厂里就一遍遍地来工作。林跃飞距离法定结婚年龄还有四年，距离晚婚晚育年龄还有整整七年！吕秀英这么一想，就觉得他现在喜哪个姑娘本没用。以林跃飞的格，吕秀英现在就怕他闯祸！林跃飞听吕秀英提到厂里，顺势说：“妈，厂里的工作，我不想去了。”吕秀英顾不上林跃飞手上还扎着针了，沾满皂泡的手一掌拍在林跃飞肩膀：“你说什么？”这个指标可是等了两年才等到的！林跃飞竟然说不去了？“不去上班你想什么？继续白天睡大觉、晚上喝酒打牌，天天和你的狐朋狗友瞎混？”林笑立刻用双手捂住耳朵。吕秀英声音比夏天的雷还要响，震得林笑耳朵嗡嗡嗡。大嗓门是纺织厂女工的职业病，车间里噪音大，工人们说话想要听清全都靠喊，个个都是大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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